杨平武馆外。
此时,一名身穿麻布衣的清秀女子,哭得是梨花带雨,感激地说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此生愿跟随公子端茶倒水,还望公子收留!”
此女,正是柴知然从蓝政房内救下的那名平民女子!
柴知然目光淡然望着她,这才缓缓开口道“那就不必了,我已习惯孤身一人,你走吧……”
“莫非恩公嫌弃妾身蒲柳之姿?”清秀女子哭着说道。
“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说些什么!”柴知然略微沉吟,又从怀里取出几锭黄金,这才道“虽说蓝政已死,但未免此事牵扯到你,你连夜带着家人逃离城外吧,而这些黄金,也足够你们一家人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听到这话,清秀女子刚想说些什么,不曾想四周忽起一阵大风迷住了她的眼,再睁眼时,身前的白衣少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今日我救你乃是无意之举,你无需报答我什么,而你们缘分已尽,好自为之吧……”
清秀女子望着少年的消失的地方,擦了擦脸庞的泪水,良久,目光终于变得坚定了起来,在原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匆忙地向家中跑去……
街道末尾的筒子巷,一间破旧的茅屋内。
只见这个茅屋皆是用黑乎乎的泥土糊成的,房顶则是由茅草堆成,不时有凉风从缝隙中漏了进来。
而走进其中,只见内中家徒四壁,除了一张砖头垒成的暖炕,还有一张摆满面粉的木桌,几乎再无他物。
此时,床头点燃了一根蜡烛。
微弱的火光下,一对母子正依偎在了床头,烛火在夜风中摇曳,将二人的脸上照得忽明忽暗。
中年妇女手中捧着一碗的药碗,一勺一勺地将黑乎乎的药液,喂进枕边的憔悴少年口中,可少年却是不断地剧烈咳嗽着,几乎将药液全部吐了出来,不仅如此,吐出的药液中还夹杂着猩红的鲜血,看上去触目而惊心。
中年妇女却没有丝毫地不耐烦,拿着抹布将少年的嘴边的药液,心疼地说道“询儿,这是娘从李大夫那讨来的药方,虽然有点苦,但咱好好喝下去,病不出几日就会好了……”
可少年依旧是剧烈地咳嗽着,连一口药液都没能喝下,脸色苍白得可怕。
“询儿,喝不下就先休息一会吧,娘先去帮你煮点粥吧!”中年妇女怜爱地抚摸着儿子的脑袋,飞快将其盖好被子,这才走出了房间。
一踏出房门,王大妈再也支撑不住了,无助地跪倒在地,眼泪止不住地流淌。
她十分清楚,刚才的话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她的儿子已经无药可医了,已经活不了几天了……
这个从来笑着面对生活的女人,这根从未向命运低头的坚强芦苇,终于是在这一刻彻底崩溃,终于是彻底失去了笑容。
“老天爷,为什么这么对我!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只是想努力活下的凡人呀,为什么连活下去资格都要剥夺,为什么连我唯一的依靠都要夺走?老天爷,求您开开眼呀,求您开开眼呀……”她崩溃地嚎啕大哭着,歇斯底里地叫喊着。
其实,王大妈早已经做出决定,若是自己儿子一死,她便会一起共赴黄泉,一了百了,反正她这么多年苟活在这世界上,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儿子罢了,失去唯一的依靠,那就等于失去生活的希望,与死毫无分别……
良久,她擦了擦眼泪,这才强行恢复了正常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