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九,你徒有虚名!”钟离昧语气激动,“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金陵九冷笑出声:“且不说钟离先生拿块石头有多大杀死我的可能性,面前裴探花和林统领都在,难不成你是活够了,想和我同归于尽?”
钟离昧沉默不语,金陵九转过身,看到他手上沾了泥的石头,额角青筋直跳,黑着脸用帕子抹了把身后,果不其然,一片湿黑。
他敛了笑意,眼底一片冰冷:“钟离先生,我现在很好奇,咱们究竟有什么仇什么怨,值得你惦念这么长时间,不若你说来听听?”
钟离昧面色一变,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金陵九步步紧逼:“去了天下第一楼的话,钟离先生又不像是江湖人士,想来不会是想被招揽,而且看你的样子,所求之事应当与金某有关系,所以是金某拒绝了钟离先生的诉求吗?这样看来,莫非是钟离先生有冤——”
“九公子!”
突然插进来的声音清朗,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正好打断了金陵九的话。
裴折懒洋洋地笑:“九公子,过来,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金陵九朝后退了一步,平静道:“夜深,钟离先生累了的话,早点休息。”
他说完就转身离去,边走边脱下外袍,等到裴折面前的时候,已经只穿着一身素白的里衣了。
裴折拧了拧眉:“这还没回睡觉的地方,怎么就脱起衣服来了,不冷?”
金陵九眉目舒淡,轻声道:“脏了。”
听明白他的意思,裴折不赞同地看着他:“脏了就脏了,穿着还能碍着你?晚上天冷,你本来就有疾在身,脱了衣服受了风,也不怕病情加重。”
“无碍,不会加重。”金陵九话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旋即皱紧了眉头,“刚才只是意外。”
裴折忍俊不禁:“之前要不是你把那火炭打翻,我现在还能借你一件大氅御御寒。”
金陵九指尖一颤:“要给我看什么好玩的东西?”
这话题转的太快了,裴折看了他一眼,没多说,指了指地上:“刚从桥堤里挖出来的,还新鲜热乎着。”
金陵九看了看地上的残肢,这脚是从小腿肚的位置锯下来的,截面沾了土,黑糊糊的,他实在不明白这玩意儿和“新鲜热乎”有什么关系。
裴折轻笑:“怎么样,好不好玩?”
金陵九瞥了他一眼:“裴探花个性不俗。”
裴折登时乐了:“你不觉得锯双脚很新鲜吗?”
金陵九想了下,回道:“我见过断手断头断根,腰斩挖眼割舌,没觉得锯脚多新鲜。”
裴折感慨出声:“还是九公子见多识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