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九自然不会碰这东西,他抿紧了唇,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裴折。
金陵九是骄矜的,从来都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当他故意露出委委屈屈的表情,很难让人无动于衷。
总之裴折是没办法袖手旁观。
“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你就是吃准了我心软!”他磨了磨牙,战败似的抬手敲了敲模子,“敲完了,说吧,你看出什么来了?”
金陵九舒心地笑了,像个得到心爱糕点的孩童:“裴郎这般纵着,我实在荣幸得紧,方才你这一敲,我听着不太像是空心的,模子里头要浇铸东西,依我所见,应该不是做瓷器的模子,应该算是个……雕像?”
裴折沉默了一会儿,语气疑惑:“只是看也能猜到吧,谁会做这种形状的瓷器?”
金陵九默不作声地离他远了些,用火折子去照模子,仔细地打量着,没接他这话茬。
裴折闷头站了一会儿,回过味来了,他能想到的事金陵九怎么可能想不到,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今日的金陵九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趣味,裴折被逗了好几次:“你多大了,竟然还骗人!”
检查雕像的人清了清喉咙,故作正经的声音里含着笑:“我可没骗你,我只是让你敲敲,并没有说是为了正事。”
裴折:“……”
金陵九:“是不是你自己想多了?”
裴折面无表情:“……是,但没办法,怪我就是一俗人,专吃美人计。”
金陵九:“……”
金陵九蹲下身,将雕像从头到脚看了个遍:“雕工比较粗糙,应该不是观赏用的。”
裴折随手拍了拍雕像的肩:“观赏也用不着做这么大的,巴掌大的才好。”
“等等!”金陵九猛地抬起头,“你再敲一下?”
裴折一愣:“这回是什么计?”
金陵九催促道:“快,这回不是闹着玩,我听着声音不太对劲,你再敲一下,敲它的身体。”
刚才敲的是脑袋,裴折拧着眉,决定再信任这小骗子一次:“你这回要是再骗我,咱俩之间可就没信任可言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雕像的胸膛上敲了两下。
金陵九拽着他的衣摆晃了晃,语气激动了一些:“我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之前的声音沉闷,刚才的声音有些许变化,这玩意儿的脑袋是实心的,身体是空心的!”
“是吗?我怎么没听出来?”裴折又在雕像的脑袋和身体上分别敲了几下,“我听着没什么不同,你不会又在骗我吧?”
金陵九无奈地站起身:“是我的错,下次逗你一定提前告诉你一声,这回没开玩笑,真的不一样。”
裴折狐疑地看着他:“身体是空心的?”
金陵九颔首:“我听觉较一般人出色些,你尽可以信我。”
这话还是谦虚了,他的味觉嗅觉听觉等都刻意训练过,寻常人觉得差不许多,他都可以听出其中的细微之处。
之前在淮州城,裴折就见识过他嗅觉的厉害,见他言之凿凿,心下信了几分:“若是空心的,这里面可能藏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