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壶不开提哪壶,裴折冷下脸。
林惊空瞟了他一眼,哈哈大笑:“满天下都传开了,听闻探花大人和天下第一楼的九公子成了亲,两人冒天下之大不韪,传为一段佳话。怎地才过了月余,就分道扬镳了?”
裴折冷眼瞥他:“我和林统领应该没有熟到可以开这样的玩笑。”
林惊空轻笑,又喝了一口酒:“裴大人莫不是生气了?”
“任谁被奚落,都不会高兴吧?”裴折平静道。
林惊空伏在城墙上,被风吹的冰冷的指尖摩挲着砖石:“又不是一纸休书无法挽回,吊着个脸作甚?”
裴折烦闷不已:“……林统领若是醉了,就回去休息吧,省得一不小心掉下城楼,摔个半死。”
林惊空仰头大笑,突然道:“裴大人你别说,我还真想过,如果从城墙上跳下去,会不会摔死。”
裴折指尖一颤。
总觉得今晚的林惊空有些奇怪,像是……有什么事要告诉他一般。
裴折刚从傅倾流那里听了一通,实在没心情继续听故事,掉头就想跑。
林惊空揪着他的大氅,懒懒散散道:“就算我真摔死了,也不会拉着裴大人垫背,你跑什么?”
料峭的风吹得长发纷乱,裴折在京城住了多年,受不住这边的风,脸被刮得生疼。
林惊空喝酒喝的太多,咳嗽了两声:“家破人亡,一地鸡毛,裴大人,如果是你的话,面对这样的乱摊子,会和仇人同流合污,还是会以死抗争?”
许是关外的风太冷,吹得裴折整个人的血都凉下来了:“我哪种都不选。”
林惊空沉默了一会儿,笑了下:“没错,所以我哪种都没选。”
他这一句话,就令裴折攥紧了拳头:“你母家是皇后分出去的旁支,元氏一族把握朝政,无人敢惹,能有什么仇人?”
林惊空面色凝重,辛辣的酒烧得他胸口发疼,仿佛憋了一股火:“裴大人,你猜我母家为什么会被分出去?”
他声音阴冷,好似一条吐着信子的蛇,冰冷的蛇信带着剧毒,令裴折失去了言语的功能。
“听说裴大人手上拿着圣上的信物,那信物能够号令三军,我十分好奇,你仅仅是为了陪太子南下游历吗?”
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回答。
林惊空一点都不意外,继续道:“太子在淮州失踪,裴大人毫不在意,反而前往邺城、白华城、幽州城,一路上鲜少提及太子,所以我猜,裴大人另有要务在身,太子只不过是个幌子。”
林惊空从来都是聪明的,裴折清楚这一点,能坐稳淮州军统领的位子,仅仅靠元氏一族的庇佑是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