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奉镇定很多,沉声道:“圣上这是何意?”
许是压抑得久了,萧淮西气上心头,不再掩饰:“元奉,你们元氏一族残害皇子,构陷忠良,逼宫谋反,简直大逆不道,按律当斩!还想让朕禅位,做梦去吧,朕要诛你们九族!”
他声嘶力竭,拿起桌上仅剩的空诏书,甩在元奉脚边。
裴折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这是萧淮西能说出来的话。
萧淮西作为一个君主,其实并不算出众,若是太平盛世守江山还好,可偏偏他遇上的是动荡不安的朝堂局势。
只有小聪明,没有大格局,少了份当断则断的果决,会酿出很多错事,比如金灵之事,比如穆秋河之事。
元奉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中,冷笑一声:“当年金灵一事,可是圣上你下的旨,没人逼你。是你下旨关押穆秋河,是你逼死金灵,和别人可没有关系。”
萧淮西脸色一白:“是你逼朕的!”
元奉的声音很冷,像蛇信一般,带着毒:“圣上若不愿意,旁人哪里能逼得动,将自己太过怯懦酿成的祸事推到别人身上,不愧是我们英明神武的陛下能做出来的事。”
因为金陵九的缘故,裴折私心里不想掺和当年的事,加之他没有经历过,不清楚真相,故而没有开口。
从金陵九、姜玉楼、钟离昧等人口中拼凑起来的故事并不是完全详尽的,当年冬月宫变的真相,只有他们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萧淮西气白了脸,他心事繁重,致使身体不好,此时情绪涌上来,气急攻心。
元奉朝窗户瞥了一眼,胸有成竹地问道:“裴折,你说御林军扣下了我的人,如何扣下的?”
裴折抬眼看过去,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扣下便是扣下,右相想做的事,恐怕注定要失败了,你若执迷不悟,今日怕是走不出这宫门。”
“大军在京城外侯着,一时三刻,我若出不去,京中必会大乱。”元奉拔出刀,斫书案一角,“御林军有多少人,能护下二三人,也能护下整个京城?”
裴折呼吸一窒:“元奉,带兵进京,可是造反的大罪!”
元奉没理他,提刀对准愣住的萧淮西:“本来是想放你一马的,谁知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圣上觉得麻烦,不想写诏书,那便不劳烦了!”
萧淮西骇然心惊:“元奉,你想弑君?!”
裴折将萧淮西护在身后,宽慰道:“圣上莫慌。”
凭他的武功,护下萧淮西不是难事,他现在担心的是京城中的百姓,如果元奉说的是真的,那……
不,不可能的!他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京城遍布眼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大军带来,决计是不可能的。
思及此,裴折心里安定下来:“既然右相如此说了,不若等一等,看京城会不会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