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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男人倒在血泊之中, 任凭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脸颊上,却一动不动。

    雨水冲刷掉男人唇角的血渍,露出苍白凉薄的唇瓣。萧子玦保持着晕倒之前的姿势, 一只手狠狠按在胸口, 好像那颗心脏真的好痛,好痛。

    闻姒显然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她冲了过去, 摇了摇萧子玦的肩膀, 抬头去问暗卫的首领:“他怎么了?什么心痛之症?”

    “禀报夫人, 也不知从何时起,主子就得了这种怪病。就连、就连黑玉老人都治不好,临离开幽州前,黑玉老人还特地嘱咐主子,要主子心平气和,切忌心念波动太大。”几个暗卫将萧子玦架到马车上:“夫人,跟我们来吧!若是主子醒过来看不见您,怕是又会发作。”

    隔着幽黑的面具, 暗卫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目灼灼地看着闻姒。忽然,暗卫首领猛地单膝跪地, 一手握拳横与胸口:“夫人,属下, 求您!”

    萧子玦的暗卫们, 这一生只跪两人, 一是当朝帝王,二是萧家之主。

    闻姒心中动容,双手搀扶起暗卫首领,点头道:“好,我去。快走吧,切勿耽误诊治。”

    此时喻安和轻轻拉了拉闻姒的衣袖,他很不放心闻姒,欲言又止地唤了一声:“姐姐……”

    闻姒挤出来一个笑来:“放心吧,安和,我没事的,你先回喻府等我,晚些我自行回去。”

    闻姒跟上了马车,暗卫递过来几件干爽的衣裳:“夫人,还劳烦您为主子换一下,属下驾车现在就赶往驿馆。”

    “好。”闻姒接过衣裳,轻轻带上了马车门。

    萧子玦依旧闭着双目,一只手下意识地捂着胸口,他眉间紧紧皱起,口中念念有词,却细细碎碎听不真切。

    闻姒轻轻挪开了萧子玦胸前的手,抬手去解男人的衣扣。

    那一枚枚盘扣仿佛烫手一般,她的记忆一下就同三年前的那个夜晚重叠起来,那时候她也是这样伸手去解开男人的衣扣。

    她似乎还记得那晚男人在她耳畔的沉吟,一声一声敲打在她的心间。她还记得顺着男人额角滑落被褥消失不见的汗珠,宛若晕开在宣纸上墨花。

    那晚,残宵犹梦,她以为她会忘,她却没有。

    可一切都是过往云烟罢了,记忆无法磨灭,心境却可以变化。三年过去,闻姒觉得,所有的一切她也该放下了。

    想至此,闻姒才依次解开了男人剩下的衣扣,她将湿漉漉的衣衫除去,用干燥的巾布擦拭掉男人身上的雨水。

    萧子玦的身体要比三年前健壮许多,肌理分明,肩宽腰窄,脸上的线条也要比过去更加清晰。

    如今,他完全褪去了少年的稚气,已然是个沉稳的男人了。

    闻姒恨过他、怨过他,却一直希望对方可以安好。

    她细心地将干衣裳为萧子玦换好,此时暗卫也将马车驾到了驿馆。

    他们将萧子玦安置好,就去熬药了。不多时,暗卫便将汤药端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