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适时打断慕青青, 语速缓慢道:“恭喜陛下,恭喜遗珠公主, 老臣对女儿管教无方,会带回府里重罚, 今日双喜之宴莫要扰了喜气。正巧老臣今日身体欠佳, 便先行回府了。”三皇叔目光一转, 对萧子玦道,“既然殿下休了小女,从今日起殿下可就不再是本王的乘龙快婿了,可惜,真是可惜。”
谁都清楚三皇叔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从即刻起,萧子玦这位年轻的摄政王便要与三皇叔这个老谋深算的狐狸为敌了。
可只要能休了慕青青,只要能和慕青青划清关系,萧子玦在所不惜。
这一年来没人知道他的痛苦,为人臣者,先皇当年老泪纵横的求他稳住三皇叔,他不得不将儿女情长埋藏心底。
当年他从幽州回来,虽有侯爷头衔,但终归不过是七皇子门下的门客。
他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爬到这个位置上,便是为了能和三皇叔分庭抗礼。
他还是在心里不止一次地骂过自己,太慢了,一切都太慢了。
“镇京王。”萧子玦的眼神毫不畏惧,甚至充满了压迫感,“本殿不觉得可惜,如今划清界限该是解脱才对。”
“你!”三皇叔眯了眯眼睛,“你可想好了?选错路可就很难回头了。”
萧子玦不怒反笑:“有句话,实在适合三皇叔和三郡主,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三皇叔知道萧子玦在说什么,慕青青觊觎摄政王妃的位置,而他觊觎的是九五之尊的宝座。
“真是好贤侄!”三皇叔起身拂袖站在慕青青身侧:“还在等什么,还不随我回府?”
慕青青虽然娇蛮跋扈,但向来听父亲的话。三皇叔这样说,她只好安静地跟在父亲身后,离开了太极殿。
几个插曲过后,又恢复了歌舞升平。
玛卡阿都沁坐将方才的一切看得明明白白,他只是没想到,喜欢的女人不仅是大兴皇帝的妹妹,还是萧子玦的前夫人。
有趣,真是有趣。
他和萧子玦不是第一次见了,甚至说他们算是老朋友、老对手。
多年前他还不是漠南王,只是众多漠南王子之一;而那时萧子玦也不是什么摄政王,是大兴王朝萧家军的少将军。
当时,漠南和大兴还未签署休战之约,边境时有战况发生。他不止一次在战场上碰见过萧子玦,他们时有胜负,可以说不分高下。每次和萧子玦交手,玛卡阿都沁都觉得酣畅淋漓。
后来漠南和大兴签署休战之约,萧子玦便调离到了贺兰山一带防御胡人。
不知过了多久,当玛卡阿都沁再听到萧子玦的消息的时候,萧子玦已经成为一个坐在轮椅之上的废人了。
他甚至为此惋惜了好久,人生难得逢一对手,实在是可惜。他们若不是敌人,大概应该是很好的朋友。
玛卡阿都沁是个武学奇才,又善用兵法。他曾私下了解过当年贺兰山一战,总觉得萧子玦当年火烧胡人粮仓却被敌人伏击事有蹊跷。
然而大兴的事情他管不着,况且跟他棋逢对手之人自从断腿之后便开始“自我放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