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形容一些味道的时候,总是能找出更多的金贵食材类比,滔滔不绝,大江南北各种东西都能扯来一起讲。
江淮在一旁安静的听着,时不时跟她搭上两句,心情都跟着敞亮了起来,前些日子无比简单的饭菜她能不皱眉头的全部吃下去,今晚这六虾面,她又能欣赏着,品味着吃完。
她的接受度,仿佛格外的宽容。江淮打小过得也很富贵,但是因为读过的书多,视野开阔,对一些同样富贵人家的矫情做法就有些看不上,但是荣婳不同,与他一样,吃得了馒头咸菜,也享得了山珍海味。
而且荣婳性子明朗开阔,仿佛只她一个人,再给她一个台子,她独个就能唱一出戏,一到她身边,什么烦恼都能烟消云散。
天色全黑下来,兔儿灯朦胧孱弱的光线铺散在桌上,二人终于吃完了面,手中松松散散的吊着酒杯,边聊天边喝酒,不知不觉都有些上了头。
荣婳好奇的问道:“江淮,你说你出身贫寒,可是你会做这么复杂的面,刚才我说那些食材的时候,你全能对答如流。”
江淮笑,他当初编家贫负债的说法,无非就是想免去榜下捉婿带来的麻烦,想安心查案,并不是要刻意隐瞒这一层。
念及此,江淮冲她一挑眉,话里有话道:“我姓江啊。”
荣婳酒已经喝上了头,小脸粉扑扑的,脑子基本不转了,愈发不解道:“你懂那些和你姓江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老天爷给你们姓江的开小灶了?”
江淮见她没往江南织造的江家联想,忍不住又笑了,只道:“等以后再告诉你吧。”
“又神神秘秘的。”荣婳抱怨着嘟囔了一句,自斟了酒来喝。
江淮看向京城的方向,凝视良久,向荣婳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活?”
说起这荣婳可就来劲了,脱口而出道:“当然是吃穿不愁,游山玩水的生活。”
不等江淮回答,荣婳紧着就描述起了自己的畅想:“我看京里那些小姐,成婚前就在自己家里头,鲜少出门,成了亲后就在夫家相夫教子,有些人,这辈子别说大好河山了,连京城都没出去过。”
“我就不一样了,我小时候去过河东道,你见过河东道的草原吗?一望无际,天与地相连,美得能撑破眼睛。而且从京城到河东道的路上,每一处都是绝景。有被河水冲成条条大峡谷的黄土广塬,还有巨大落差下形成的瀑布,经过的时候,轰隆隆的水声震得人心颤,但委实壮观。”
“所以我就想,这一路都这么美,大越朝肯定还有更过我没见过的景色,江南的烟雨,西境的沙漠,东南的崇山……我都想去看看。来这世上走一遭,要是只为了成婚育子,那该多没意思。而且你知道吗?我在京城的千岁湖旁边看了一块地,但是还没买下来,不过荣峥答应我了,这次回去,他就给我买。到时候我要在那里修一个漂亮的楼,以后回京就住那里,住段时间就出去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