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他人其实还不错,也没有那些主子们的架子,对自己也还大方容忍,福儿有些心软了。
想了想,折身又去拿糖。
等再回来时,屋里多了个冰盆,也不知是谁想的法子,弄了盆冰来,将那寒酸的白瓷壶坐在冰里头。
“怎么样,孤这法子不错吧?”
“殿下,你真厉害,这么好的法子都能想到。”
卫傅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偏开视线,故作镇定地轻咳了两声。
福儿本是随口一句奉承,见他如此倒有些心虚了,更觉得她拿糖来是拿对了。
“这里面我放了很多晒干的苦瓜片,再放些糖进去,免得待会儿喝起来太苦。”
“你在茶里放苦瓜?”卫傅诧异。
他只知道苦瓜可以做菜吃,还不知竟能拿来泡茶。
福儿:“这是个小土方,奴婢惯喜吃辛辣的,有时吃多了难免上火,就会用桑菊苦瓜和胖大海泡茶来喝,清火极好。”
这里头除了胖大海是草药,其他都是能吃的,胖大海用来泡水喝,可清火解热镇咳,这个方子广为人知,小喜子倒没提出异议。
福儿将糖丢进壶中,等融了又晃了晃,再等一会儿,见壶壁已经没那么烫手了,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
“小心苦。”
因有福儿的提醒,卫傅初尝只啜了一口。他皱起眉,果然很苦,但也没有那么苦。
福儿则端起一饮而尽。
果然放了糖的就是不好喝,不如苦的有滋味,苦虽苦了点,但苦过后就是回甘,还解油腻。
两人各饮完一盏茶,福儿吃饱了有些懒,半歪在那里。
卫傅似乎喝上瘾了,又连喝了两盏。
喝罢,他此时终于有功夫去看福儿了,见她坐没坐相地歪在那儿,不禁道:“你这是什么坐相?”
福儿看出来了,他是真的很别扭,有的别扭是因青涩羞窘无所适从而起,有的别扭是起于教养。例如此时,他大抵就是看规矩人看多了,她的不规矩在他眼里就格格不入。
可福儿所决定的当好司寝宫女,最好混一个名分,前提是不让自己难受。有时候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要么东风压倒西风,要么西风压倒东风,总有一个人要去迁就对方。
福儿从不是那个迁就别人的人。
哪怕她这时迁就你,慢慢她也会让你跟着她的步子来。
“殿下你吃饱了么?”
这突来一句,让卫傅有些不着头脑。
“吃饱了就会犯困,殿下平时午睡么?”
“孤当然会午睡。”
“奴婢现在就有些困了,所以殿下就别细究奴婢的坐相了,再说这又不是在外面。”福儿用手托着下巴懒懒道。
“你的意思是说,不在外面,你就可以想怎么样怎么样?”卫傅挑眉。
“又没有旁人看见,难道在自己屋里还得板板正正的,那多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