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福儿从小院里出来时,雪停了。
有差役正在给各处铲雪,最少要清出一条路来,这样走路才方便。
福儿回到正院时,正院里也在铲雪,却是卫琦在干。
大郎被小丫鬟拉着站在廊下,见到娘来了,赶紧叫了声‘娘’。
小丫鬟着急地说了几句话。
这是她们草原上的话,福儿也听不懂。
话出口,小丫鬟才意识到自己该说汉话,磕磕绊绊又道:“少爷要去玩雪,我怕他着凉……”
这小丫鬟叫乌珠,是当初老爷子带回来的那群部落人中唯一的女孩。
因为年纪小,再加上生得瘦小,做了男人打扮,当时没被人认出是女人,就没被带走,而是一直混在那些汉子里。
还是来到这里后,被人发现了。
福儿见她手脚勤快,人也老实,就把她弄到了身边,平时帮忙做点零碎活儿,或是看大郎。
福儿先对儿子道:“你叫几声娘,也不管用。”又对乌珠说,“你做得对,别让他出去,在这儿看看得了。”
正说着,突然传来一阵笑声。
却是卫琦一手拿着铁锹,一边对着大郎笑。
笑了还不算,他还特意用铁锹扬雪。
雪花被扬起,又飘落而下,这对小孩子来说,简直是极致的诱惑。
大郎又气又急,道:“叔,坏!”
卫琦洋洋得意道:“没听你娘说,你只能看看。”
正笑着,一个雪球扔了过来,砸在他颈子上。
他穿了件薄棉袄,领口也没裹紧,雪球顺着领口滑了下去,顿时把他冰得跳了起来,铁锹也给扔边上了。
“叔,坏,娘打!”大郎拍着巴掌道。
“好,打他!”
福儿就势弯腰,又搓起一个雪球,砸了过去。
她打雪仗的架势一看就是老手,有些不会打的人抓起雪就扔,雪太散,有时飞到半空中就散了,砸在身上根本不疼。
她则是把雪给捏实了,一通砸过去,壮如卫琦,也得抱头鼠窜。
“守财奴,你拿雪砸我,你给我等着!”
一句话的功夫,又是一连串雪球过去。
这种雪仗打得就是先机,谁先占了优势,就可以从容地攒雪球,砸两个攒一个,越攒越多。
手里的‘弹药’充足,后面的人只能被动挨打。
“有本事你来啊!”
福儿今天穿了一身镶白狐毛的大红斗篷,此时得意起来,不禁叉腰大笑,笑得又明艳又俏丽。
卫傅和老爷子早就来了。
瞧着这场面,卫傅失笑,老爷子则看得摇头不已。
“这就像打仗,谁占了先机,谁占优势,若不够冷静,一通胡乱来,只会兵败如山倒。不如沉静下来,细细思索,寻出漏洞和破绽,方能找到一线生机……”
听到这疑似指点的话,卫琦当即静下心来,也不着急反击了,而是硬顶着挨了几下,连搓了两个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