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这便去。”
裴晏如颔首,几人一路穿过游廊,踏过垂花门,行至安宁堂外,已经不似从前那般能闻到浓烈的药味了,院中的梨花落了一地,老太太正坐在树下,盘好的发鬓间穿着一根翡翠玉簪,穿着暗红对襟,绣着花纹的宽袖落下来,内搭着黑红交加衣袍,尽显贵气。
裴晏如眸光微闪,这都是祖母几年前的衣裳了,自打缠绵病榻之上,便很少看见这般精神的祖母了。
“来了,坐吧,同祖母唠唠。”
罗氏抬头,见着过来的孙女儿,招了招手,和蔼道。
闻言,裴晏如走过去,在老人家旁边落座,“给祖母问安。”
见状,冯嬷嬷默默退出去。
院内只剩两人,暖阳初升,落在人身上,暖融融的。
“泠姐儿可有什么话要同祖母说吗?”罗氏浑浊的眸子落在对面容颜昳丽的孙女儿身上,微微敛眸,说不出的感慨。
她一手带大的姑娘,不知何时,竟然变得连她都不认识了。
春日宴上的事她听人说了,狩猎会的事府里虽瞒的好,但世上便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不放心,命底下人去查了,昨日陆府一事,这一桩桩一件件.....心思紧密,步步为营,环环相扣,哪怕行差踏错一步,那便是满盘皆输。
但事情却总朝着利于裴府的方向发展,她不得不怀疑,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她这孙女儿布的局。
可,这些哪会是她那个心性善良的泠姐儿做的。
裴晏如敛眸,沉默。
“……”
她的沉默让老太太最后一丝幻想破灭,叹了口气,“泠姐儿,是祖母无用,护不住你们姐儿几个....”
“祖母哪里的话,泠儿已经长大了,如今母亲不在了,长姐如母,我自然要护佑好几个妹妹。”
裴晏如轻声说着,从椅子上起来,跪在地上,眼睫轻颤,嗓音却坚定,“对不起祖母,曾答应过爹爹的话,在祖宗面前起过的誓,泠儿做不到了,祖母要打要罚,泠儿都绝无怨言。”
爹爹在世时曾教导过她们,出身将门,那便要心胸坦荡,做事光明磊落,绝不行小人之行。
但身处绝境,她不吝于堕入地狱,哪怕手上沾满血,以罪恶之身,谋得平安顺遂,她也绝不后悔!
话落,裴晏如抿紧了唇,阖上了眸。
或许祖母会怪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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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