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都起身吧,那么久没见,你俩出落的愈发水灵了,对了,今年过了年就都及笄了吧?”
“是。”两人一起应道。
“嗯,也是时候相看相看人家了。”裴易摸了摸下巴,嘀咕道。
大抵人老了都爱操心这事儿,裴易也不能免俗,这个念头落下,裴大将军转头对发妻道,“这俩孩子的婚事你帮着看看,再过段日子我便入宫去见陛下。”
想来假以时日,将军府定能恢复往日的辉煌。
“不可。”
不等奚云点头,裴晏如从祖母怀中探出头来,径直道。
“为何不可?”听到这话,裴易愣了一下,并没有被女儿否定的恼羞成怒,只睁圆了眼睛,问道。
他知道这个女儿向来有主意,再且说了,他娘还在呢,总得给女儿说话的余地。
罗氏适时松开心肝儿宝贝孙女,瞅了眼自个儿子,屏退所有伺候的下人,又让人把门关上了,待安静下来,这才开口,替孙女儿回答了,“你这憨子,你不在的时候陛下几次欲对裴家动手,索性都叫泠姐儿巧妙化解了,现在你主动现身,可不是如同羊入狼窟,自投罗网呀!”
说罢,老太太低下头去轻抚过孙女儿白嫩的手,又道,“你当皇家那般好,掏心掏肺的忠心于人家,可人家早就准备暗地里捅你一刀了,经过上次教训,你竟还不醒悟过来。”
裴易心中大骇,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他武将出身,没念过很多的书,却知忠义二字,那日被擒之时他本以死明志,只云儿也被俘虏而去,他无可奈何,只得苟且偷生,只望来日能带着妻子逃出生天,这才有了今日,原以为哪怕那场战打输了,依他多年来建下的赫赫功勋,皇家待他裴家应当也不会太差,却不想....却不想....!!
裴易拳头一下硬了,眼底掠过阴驽,“儿子愚钝,竟不知其中缘故,母亲提点的是。”
见他能想明白,罗氏轻叹了口气,看向孙女儿,“如今,你准备怎么办?”
他们身处京城,纵是有心隐瞒,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早晚有一日会叫皇室知晓,那时又该掀起来何等的腥风血雨啊。
老太太心中忧愁,两鬓斑白,明明室外阳光明媚,室内如宛若数九隆冬,令人如坠冰窖。
一时间,气氛沉寂下来。
裴锦月一早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了,这会儿托着腮,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叫父亲一个武将去忖度谋臣那些弯弯肠子,也着实有些为难父亲了。
这么想着,裴锦月也跟着抬眼看向裴晏如,却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