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回过神,低着头看着那跪在面前的孙女儿,目光掠过桌上珍贵的茶,一时间心头百感交集,又气又焦急,“你这丫头,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啊,若府里的银钱真的不够用了,祖母会想办法的,何至于你一个姑娘家出去做那商贾之事,你是高门贵女,应当要待字闺中等出嫁后打理夫家的产业,自古哪有贵族女子从商的道理,你,你啊!”
老太太指着面前孙女儿的手都在颤,显然怒极了,痛心疾首道,“泠姐儿,你是咱们裴家千尊万贵的嫡姑娘,怎可这般堕落啊!”
裴晏如低垂着眉眼,一袭交领绣纹长裙铺陈开来,老太太眼尖,目光忽地一顿,下一刻,颤着手扯开孙女儿衣领,看着那斑驳的痕迹,眼前一黑,身子就要朝后倒去!
“祖母!”
裴晏如忙起身扶住祖母,目露担忧,她不用看也知道祖母看到了什么,一时间更是说不上来话。
“你别叫我祖母!”
一道厉声在耳边传来,她伸出去欲扶的手被老太太一把挥开。
罗氏靠着桌子,气息还有些不平,眼底冗杂着红血丝,瞪着面前脸色苍白的孙女儿,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从小到大看着长大的姑娘,不知道从哪一天起,变得她都不认识了。
瞒着家里人经商,婚前....
一桩桩一件件!
罗氏眼眶红了,看着跪在地上的孙女儿,没忍住,扬手——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
裴晏如头偏到一边去,身子无力的靠在地上,纤细白皙的手撑在地上,她低眸凝着地毯上的花纹,莹白如玉的侧脸红了,可她却浑然不在意,转回头,执拗的连声音都是平静的,“祖母若是不解气,再多打几巴掌,孙女儿不后悔。”
再打出一巴掌的时候罗氏心头就后悔了,别过头不去看孙女儿红起来的脸颊,心头难受的厉害,垂在一侧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艰难问出口,“你,暂且不说经商一事,身上那些痕迹,是谁留的?”
她的泠姐儿素来懂事知礼,定然不会自愿做出这样的事的....!
裴晏如抬眼看着背对着她的孱弱身躯,抿唇没开口。
半晌没得到回答的罗氏哪里还能不知道,心尖儿猛地一提,转过身,蹲下身子,双手搭上裴晏如的肩膀,通红着眼眶,“泠姐儿,你和祖母说,是不是他强迫你了,所以你才说心仪他的,如果是这样,咱不怕,不怕啊,祖母一定给你作主,再不济,你爹娘现在都回来了,你爹他一定不会放手不管的。”
她就说明明太傅大人同将军府撕破了脸面,为何现在又处处帮着她们,她原还以为是太傅大人顾念着泠姐儿曾经予他的恩情,却不想,却不想.....竟然是要泠姐儿委身于他!
自以为想明白的老太太登时搂进了怀中身影单薄的孙女儿,布满皱纹的手轻拍着孙女儿的背,老泪纵横,“你这孩子,为什么都不同祖母说呢,啊?”
眼见着祖母越想越歪,裴晏如抬眼,“祖母,不是您想的这样的,是我自愿的,孙女儿此生早就认定了他一人,早一点晚一点又何妨,左右都要成婚了不是?”
“那怎么能一样,你是姑娘家,清白最是重要的!”老太太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