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苏继武拂袖起身,回头看向妻子,眉眼已然带上不悦,不容置喙道,“他是我的儿子,自然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府里也不差多养一个人,往后他就是府里正儿八经的二公子,你是嫡母,当有容人的气度和心胸。”
“夫君——”苏夫人欲起身,张了张口正要再说点什么,却被男人打断了。
“你是嫡母,你的儿子是嫡子,他就算进了府也只是庶子,只要你安分守己,羽儿用功读书,将来我的位置,自然是给羽儿的,这点你不必担心。”
见着苏夫人脸色白下来,苏继武缓了缓语气,等说完,大步离开。
“……”
苏夫人远远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眼底的光明灭不定,定定在原地站了良久,方才隐下心底的不甘。
翌日天明,过了春分,接连几日晴后落下了乌蒙小雨,砸落在池塘初绽的荷莲碧叶上,露珠滚落。
得了大人命令,元弦哪里敢在窝在自个儿的小屋子里鼓捣草药,眼下是煎了安胎药给内院送去。
府内一片平静,有轻盈的脚步声踩在气派长廊上,伴随着姑娘家的娇笑声,“娘,您怎么才将我接来啊,这里可比外头好多了。”
“珠儿,这儿可不是从前旧院,大人的身份也今非昔比,哪容的你这般糊弄,待会儿见了大人夫人,为娘教你的礼仪可还记得?”
嬷嬷虽这般说着,眉眼间到底是浮现了笑意。
难得母女现如今都过上好日子,若是能住在一处,自然是好的。
她也待了些时日,那夫人是个好的,珠儿进府做个侍女伺候,想来也无不妥之处。
蒙珠穿了身红粉相间的齐腰对襟襦裙,裙摆上绣着彩蝶,花枝招展的如同花蝴蝶似的,便是连发间,也别了紫色蝴蝶簪。
金嬷嬷是疼爱极了这个女儿的,眼下便是引着女儿往沈于渊院里去。
元弦端着药恰恰是迎了个正着,见了那姑娘,眉头皱了皱,径直拦在人面前,沉声道,“嬷嬷,珠儿姑娘若要进府,还得经过夫人同意才是,嬷嬷这般私自将人带进府,眼里可还有规矩?”
最后一句话,元弦眼神陡然冷下来。
“元弦姑娘,珠儿来得急,老奴也没想到会这般快,不过元弦姑娘说的也是,是老奴乱了规矩,还请元弦姑娘去禀告一声。”金嬷嬷手伸了伸,缓声道。
元弦眼神眯了眯,“那你们先回屋等着吧。”
风起阁内。
“姑娘今儿怎么起的这般早?”明惜伺候裴晏如用完膳,递过去一盏茶,笑着打趣道。
裴晏如接过茶,凤眸微敛,抿了口茶,手微伸,明惜适时接过去。
明心伺候在一边,想起来一事,正想开口,就见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几人回头望去,便见元弦端着端盘而来,上面是一碗黑乎乎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