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印看她。
区老夫人又道,外祖母不是说他不好,正是因为他很好,外祖母才想你想清楚。
温印:
区老夫人轻叹道,朝中出事之前,你爹是不愿意你到宫中的,他也不稀罕这些虚名,只怕你日后委屈;但朝中一旦出事,你爹的身份就先是永安侯,再是你的父亲。永安侯府世袭爵位,深受皇恩,有忠君的责任,做臣子的责任,所以你爹要护着东宫,就必然有取舍,他有他的立场,没有错。但外祖母是商家,娄家可以在灾荒的的时候筹粮,也不会发任何国难财,但外祖母所求同你父亲所求不一样,外祖母只想你们安好。
外祖母温印低声。
区老夫人继续道,你惯来有主见,也不是附庸于人的菟丝花,外祖母把娄家交托给你,是想你有底气,清楚自己要什么,喜欢自己喜欢的人,做自己喜欢的事,不受制约,不被束缚,这是外祖母所求。
阿茵知道了,外祖母。温印轻声。
区老夫人这才眸间缓和,那就先回去看看吧,瞧着模样,怕是有些水土不服。
好。温印应声。
***
回山河苑的路上,温印都在想外祖母的话。
这些事放在几个月前,她是没想过那么多。
起初是京中忽然来了禁军,接她回京中,说是天家下旨让她同李裕成亲冲喜,她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想要确认的是祖母,爹还有家中上下安危;后来到了京中,家中有白事,她才知晓是哥哥拿自己的性命救了李裕的性命。
祖母告诉她朝中之事的纷繁复杂,让她照顾好李裕;她初见李裕时,想过最多的,是他的命是哥哥换来的,哥哥想让他好好活下去,她也要让他好好活下去。
于是从那时候起,一步一步走到眼下。
外祖母方才说的那些话,她早前没想过,因为与她而言,等有一日尘埃落定,她可以继续做她的娄长空,她根本没考虑过旁的;但慢慢的,因为李裕的缘故,好像有些东西在悄悄改变着。
外祖母今日提起的所有事情,都让她心里烦乱,但也让她重新慎重去考量这些时日来,一直因为紧张而抛在脑后的事情。她一直没有告诉李裕她就是娄长空,因为娄长空这个身份,是她的退路
原本没有李裕,她日后一定会是娄长空。
但从离院那日,她用毛巾给他擦拭脸上的粉与胭脂起,原本的轨迹在悄然间慢慢改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