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平温声道,陛下去何处,贵平去何处;陛下要走,贵平同陛下一道走;陛下要留在这里,贵平也留在这里。
李坦恼道,你的脑子呢!朕要你殉葬吗!
贵平平静道,贵平最落魄的时候,是陛下救的,也一直在陛下身边伺候;眼下陛下要留下,身边不能没人伺候,旁人都能走,我不能走
李坦双目再次红透,滚!朕让你滚!
贵平仿佛知晓他说的是气话,平和道,那我去殿外,等陛下消气了,再来。
贵平言罢,朝他拱手。
李坦看着他,双眼氤氲。
自贵平退出殿外,只留了李坦一人在殿中。殿外还有很多禁军在值守,虽然远处的嘈杂声四起,这处的禁军也紧张,但是没有慌乱。
时间一分一毫过去,这场攻城从破晓后半个时辰开始,持续到了晌午东城门破,而后是南城门破,到眼下,还有一个多时辰就到黄昏了。
子博再次入内,陛下,宫门马上受不住了,再不走,来不及了,陛下!
朕不走!李坦说完,泰然看向贵平,跟朕来。
是。贵平也泰然应声。
子博泪如雨下。
李坦是往大殿去,去大殿的路上,不断有禁军来报。
陛下,耿老将军战死了
陛下,邵之春将军重伤。
陛下,叛军已经入宫。
朕知道了,守在这儿吧。李坦却在大殿前驻足。
贵平跟着他入内。
殿中灯火通明,殿中的灯火都是长明灯,轻易不会熄灭的。
李坦看着金殿上的龙椅,踩着阶梯,步步登上台阶。
这里,贵平并不陌生。
他无数次跟着天子一道,在这里早朝,站在龙椅一侧。
朕最后问你一次,不走吗?龙椅前,李坦看他。
贵平如实道,早前想过走,恒王之乱得平,陛下得偿所愿,那时候,我是想过要走。
李坦轻嗤,后来怎么不走了?
贵平继续,后来陛下去见了天家,说了很多话,陛下心绪不宁,那我不能走
李坦看他。
贵平轻声,如果我走了,陛下身边连说话的人都没了。
李坦哑然失笑,是啊,朕身边能说话的人,死的死,走的走,除了你之外,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贵平看向他,贵平陪着陛下,陛下身边就一直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