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矜手上拿着的是早上陆倾淮赐的素白帕子,帕子的料子是极好的,触之细腻,碰到陆倾淮的额角的时候,一下就盈满了陆倾淮的血,像是红艳的山茶,荼靡绚烂。
陆倾淮站在廊下,察觉到阿矜的靠近,微微低眉,就看见她一脸认真地在给他擦拭,有几片雪花不经意被风吹落到廊下,廊下昏黄的烛光映在她的脸上,衬得她整个人都灵动不已,陆倾淮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一伸手揽过她的腰,低头就吻了上去。
唐祝和那个宫女始料未及,连忙低头,垂首往旁边退。
阿矜愣着,眼睛睁大,看着陆倾淮,陆倾淮这会儿是闭着眼睛的,长睫微颤,眉若远山,那眉就像是一柄匕首,轻轻刺进阿矜的心里,那种感觉很微妙,即便之前同陆倾淮欢/好过,也没有现在这种感觉。
昏黄的灯笼,纷飞的飘雪,寂静的廊道,地上只有他们的身影。
陆倾淮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唇,接着就放开了:“回宫吧。”
“是。”阿矜应声,耳尖已经红了大半,只不过夜色深沉,烛火昏黄,看不清罢了。
在回临华殿的路上,阿矜一直偷偷打量陆倾淮的神色,他的神色,同来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陆倾淮生来会不会是这样的性子。从前只听闻,他的母亲是个身份低贱的舞姬,他虽是皇子,但是并不受宠,连下人都可以随意欺负,明明体弱,却年纪轻轻就被先帝送到边关那般苦寒之地,一待就是数年,无诏不得入京。
有那么一瞬间,阿矜突然有些同情陆倾淮,谁也不知道,他如今能坐上皇位,背负了多少,又牺牲了多少。
轿撵在风雪里慢慢前行,过了好一会,停了。
阿矜跟着陆倾淮下轿,刚踏到雪上,就听见陆倾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唐祝,传晚膳,备几壶烈酒。”
“是。”唐祝应声,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太监,小太监会意立即下去办。
阿矜随着陆倾淮进到殿内,没一会BBZL 儿,唐祝就带着人进来了,将菜摆好,接着让端着酒的宫女走到阿矜的身边,阿矜接过酒壶,给陆倾淮斟满,陆倾淮一口气喝了,阿矜再斟满,陆倾淮又喝了,连着好几次。
“都下去。”
殿内的人听见陆倾淮这么说,纷纷退下,阿矜以为陆倾淮想要自己一个人呆着,顺势也就将手上的酒壶放到桌上,低着头就要转身,猝不及防地被抓住了手腕,阿矜顿住了脚步,微微转身。
“跟朕喝酒。”陆倾淮将手上的酒樽递过去,大抵是已经喝了好几杯了,言语没了平时凌厉的感觉。
“奴婢,奴婢不会喝酒。”阿矜老实地应声。
阿矜话音未落,鼻尖盈满了酒气,陆倾淮的唇因为沾着酒,冰冰凉凉的,酒很烈,不管是气味还是味道,都很冲,阿矜的脸一下就红透了,实在忍不住呛,伸手轻轻推了陆倾淮一下。
陆倾淮往后退了几分,脸上带着得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