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门的那些内门师兄弟每日的功课里就有跳百索。因我不是道门弟子,才省了这份功课。”他道。
公子今天话真多。桃子缩起脖子装鹌鹑。
公子话多,她害怕。
林嘉跟桃子的感觉可完全不一样。
林嘉可喜欢听凌昭说话了。因为凌昭的确是个话很少的人,而她跟凌昭能见面的机会又这么少,能跟探花郎多说一句两句都是好的,想多沾沾他的书卷气。
她仰着头道:“一直就很好奇,九公子怎么还练武呢?”
她和桃子都蹲在小炉旁。桃子低着头,林嘉仰着脸。
她的面庞看起来特别干净,尤其那双眸子在晨光里特别清亮。
她寄居凌家,所托之人是个妾室,既没有行动的自由,也没有对外的社交。
她跟着一个妾室,大概也几乎不出门吧?有没有到街上看过,见没见过外面的样子?
一定没有。
和她年纪相仿的堂妹们的眼睛,也很难这样清澈了。她们已经订了人家,开始学习打理中馈,满脑子考虑的都是未来的夫婿和婆母,有几多妯娌,好相处否?闺中的好友又是许了怎样的人家?强于自己否?
想这些太多,眸子就会失去澄澈之感。
看到林嘉眨了眨眼睛,表情有微动,凌昭陡然回神,发现自己已经盯着林嘉的眼睛看了好几息了。
他迅速抬起视线看向一旁老梅树虬结的枝桠,缓了神情心绪,才告诉林嘉:“因为以前遇到过差点丧命的情况。”
“少时,祖父送我去京城。那时候年纪小,有些情况嫌仆人们管得多,路上使计甩了他们独自外出,谁知遇到了匪人。”
凌昭那时候只是个半大少年,但发带上绣着金线,鞋子上缀着玉片,腰带上嵌着宝石,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小公子。旁的不说,单那条腰带,在匪人看来就已经算是“发财”了。
他还生得玉一样的人,连他自己都被匪人看作了“上等货”,将他掳去卖个好价钱。
至于打算将他卖去哪里,这等腌臜细节自不必与林嘉说,凌昭只简单说被匪人劫持了。便是这样,几乎没怎么与外界接触过的林嘉都睁圆眼睛,紧张得不敢呼吸:“然后呢?”
凌昭说:“我为脱身,使计杀了一人,但却被他的同伙追上了。这些人里有那人的亲兄弟,欲杀我为那人报仇。幸遇到我师父出手相救,遂有了一段师徒之缘。但我是要走科举仕途的人,没办法像内门师兄们那样专注习武,就只能做个外门弟子。练一练,为着强壮体魄,偶遇宵小,也能自保。”
说完,却见林嘉蹲在那里,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