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蠢,要么奸。不知道肖姑娘是哪样。
林嘉一直以来只看到桃子在凌昭跟前静如鹌鹑的模样,她不知道桃子作为凌昭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素来也是威风八面的。
桃子特别擅长笑里藏刀和阴阳怪气,正想皮笑肉不笑地给肖晴娘来两句,忽听身后响起声音:“在吵闹什么?”
分明是凌昭的声音。
桃子暗叫一声糟糕,怎地吵到了这位主子。
肖晴娘的注意力全在桃子身上,都没有注意到有人出来了,听到这低沉的声音才探头越过桃子肩膀看过去。
这一看,便呆住了。
桃子屈膝回禀:“这位就是肖家姑娘,为着肖家少爷的事要来谢我。然奴婢什么也没有做,当不得,故正推辞呢。”
凌昭点点头,对肖晴娘道:“肖姑娘不必客气。故旧相识人家,相互帮扶也是应当的。叫令弟旬日按时过来便是。”
那站在阶上的青年没有穿华丽的丝绸锦缎,因为守孝,他穿的细麻。一只手负在身后,袖子在秋风中微微摆荡。
眉若远山,目如寒潭。
冰雪玉树一样的公子。
说话的态度明明是和蔼的,却遥不可及。
肖晴娘感受到相隔万丈的距离,却感受不到寒冷。因从见到凌昭的那一刻起,她的脑子里便嗡嗡地只有一个声音:怎地世间会有这样好看的人?怎地世间竟会有这样好看的人?
肖氏虽能自由出府,却从不许她跟着。
在凌府里最令肖氏满意的便是生活的环境了,虽是寄人篱下,却远离了街头巷尾的污秽腌臜。女儿养在这样的环境里,也不比从前差了。
肖晴娘在这一点上倒和林嘉十分相似——她也真的没见过几个男子。
甚至林嘉都还经常能见到十二郎那样俊俏的公子,她几乎是没有机会见外男的。因旬日虎官儿从学里的回来休息的时候,肖氏也会特意拘着肖晴娘,就是怕她乱跑,撞到凌府的小郎君们。
在这一点上,她还不如林嘉。
生平第一次近距离见到一个及冠了的青年男子,便是凌昭这样的世间容貌巅峰。
大门不迈,二门也出不去的豆蔻少女完全经不起这等冲击,一下子就被这个人撞进了心里。
只觉得一颗心要跳出腔子,脸热得好像要烧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喉咙就发干得难受。
及至发现婢女、小厮和那公子都在看着她,肖晴娘才回神,一时慌乱无措:“是,我,是,啊,不是……”竟语无伦次起来。
看到那公子平静无波的目光注视着她,肖晴娘猛地像被一瓢冷水泼醒,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手,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顶着火烧似的脸颊脖颈,颤声道:“是、是家母,让我过来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