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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悔 袖侧 1020 字 6个月前

“不去。”凌昭道。

    季白想说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凌昭的声音隔着车帘轻轻地传出来。

    “我不能去见她。”

    季白没办法, 转头对信芳摇了摇头。信芳叹气。

    虽然裴师伯信誓旦旦地说他那个药十分安全,但公子每晚要喝药才能入睡这件事,着实让他们害怕。有种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感觉。

    两个人是凌昭的最亲信,自然要在一起嘀咕嘀咕怎么办。想了想, 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 要不然……让公子去见见那个人?

    凌昭却不肯。

    季白不懂。为着她觉都睡不着, 见一面不好吗?难道不想见吗?

    昏暗车厢里, 凌昭垂下眼。

    上一次, 他说“不能去见她”, 是为着怕她一时软弱, 他又不能拒绝,将来生了怨恨。

    这一次,他说“不能去见她”,实是因为不敢去见她。

    喝药入眠挺好,不会有梦。

    有时候白日里打个盹, 那些狂悖颠乱的梦也会袭来,梦里都会感到疼痛。

    还梦见过她的泪眼,哭泣着说害怕。

    为什么那时候不伸出手去呢?为什么要把她推远。

    她何曾这样展示过她软弱的一面。

    柔软和软弱是两回事。

    迫于身份境况所限, 行事婉转, 适当逢迎隐忍,是柔软, 不是软弱。

    在那晚之前,她只是柔软,未曾软弱过。

    她若软弱,早从了十二郎。

    她若软弱,早该到水榭去求助。

    她若软弱,就不会揣着一把剪刀,想自己去撞一段盲婚哑嫁的姻缘。

    只有那一晚,她在他面前露出了她的脆弱娇软,哭泣着说害怕。

    他没有伸出手去。

    偶尔白日里在书桌上撑着头迷蒙一下,那双泪眼就入了梦来,凌昭便悚然惊醒,心脏剧烈收缩,喘不上气来。

    不敢去见,怕见着了就再控制不住自己,当场便要带她离开这一切。

    但那不行,必须等。

    凌昭知道这世上没有任何事能真的天衣无缝永不泄露。所有暗中行事都最终会被人知道。

    他不能因她在孝期留下任何污点。因世上人多不会觉得是他的错,只会觉得是她的错。到事发时,长辈们的怒意必要落在她身上。

    他们对他的期望太高了,高到必要摧毁她以保持他的无瑕。

    只能等。

    只能一日一日地受着煎熬。

    而他,活该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