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街上车马人很多,就算是谢氏的车驾,也不得不放慢速度,马车缓缓行驶。
谢燕芳斜坐看文册,闻言笑了笑:“因为要让大家看到,皇后站在皇帝身边,这样才更有威严啊。”
谢七爷立刻呵了声:“我就知道——”
他的话没说完,谢燕芳放下手里的文册,打断他:“我们都应该知道,他们两人年幼,必须互相依靠,每个人为自己好,也是为对方好。”
谢七爷愣了下,无奈说:“燕芳,你对楚小姐可真够维护的。”
连一句话不好的话都不许说。
谢燕芳笑道:“她救了阿羽的命,也救了谢氏的命,她就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亲人,七叔,我对恩人亲人如何,你知道吧?”
谢七爷笑了笑:“你对恩人如何,我还真不知道,一直以来,都别人欠你恩情,让你欠恩情的我还没见过。”
谢三公子怎能需要别人相助?都是他为别人排忧解难,让别人欠恩愧情,当然,恩情都是要还的。
谢燕芳哈哈笑。
谢七爷不待他再说话,接着道:“但我知道你对亲人如何,维护嘛,包容嘛,关爱嘛,我都懂。”说着摇摇头,“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但我只要一想到这女子怎么当上皇后就忍不住恼火,她怎么也得跟我们谢氏打个招呼吧?”
谢燕芳笑了笑,摇摇头:“她不需要啊。”
谢七爷竖眉:“她怎么不需要,她又不是皇帝!”
也只有皇帝给萧羽议亲不需要征求谢氏意见,哪怕是太子,也必要问一声。
谢燕芳笑道:“她当然不能跟皇帝比,如果是邓弈呢?”
邓弈怎么了?谢七爷愣了下。
“假如是邓弈给阿羽议亲,他会跟我们打招呼吗?”谢燕芳笑说。
邓弈那孙子!当然不会!谢七爷咬牙:“不仅不会。”
谢燕芳看着谢七爷,“你之所以认为楚小姐应该跟我们打招呼,是因为你觉得她不如我们,你如果把她看做邓弈,就不会这样想了。”
谢七爷愣了下,旋即好笑:“但她怎能跟邓弈比?”
邓弈这小人,汲汲营营,趁乱得势,被皇帝托孤,手握玉玺虎符兵权,监国朝堂一手遮天。
“她跟邓弈一样。”谢燕芳说。
她小小年纪,从边郡来到京城,先是为父正名拳打脚踢痛骂梁氏,接着迎战三皇子,一人之力挑起楚园文会,博得声名,她手中握有异军,趁乱突起,救下皇长孙,得到皇帝托孤,与新帝临朝。
“七叔,你不能因为她是个女子,就小瞧她。”谢燕芳轻声说,“她不是依附我们的,她有今日不是因为我们,恰恰相反,我们谢氏还有今日,是因为有她。”
谢七爷沉默一刻,长叹一声:“我何尝不知道,我只是——”他攥了攥手,“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