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将酒一口喝了,龇牙道:“颗粒无收,真是见了鬼了。”
祁爷自斟自饮叹口气:“我们也是,只能再等西边,看看还有什么好路子。”
听起来是两个生意人?或者是农夫?一旁的人力们听到了只言片语,心里猜测,再看这两人,穿着打扮普通,其貌不扬,扔人堆里认不出来。
“两个兄弟别急。”一个人力捧着一碗酒多喝了几口,带着几分醉意劝慰,“如今太平了,今年一定会越来越好。”
祁爷六爷也不介意这些穷苦人答茬,笑着举起酒:“多谢兄弟吉言。”
六爷喝了酒,又唤烤肉的老汉:“再加一份,再——”
祁爷拦住他:“酒就别要了。”他们的差事不能多饮酒,当然话不能这样说,“——肉很好吃,但这酒实在不好喝。”
六爷一笑明白他的意思,对烤肉老汉扬声道:“你也该准备点好酒了。”
烤肉老汉也不介意,笑道:“小本买卖,好酒比肉还贵呢。”
码头上的穷苦卖力气的人,为了力气舍得吃一口肉,酒可就舍不得了。
六爷也就是一说,笑了笑继续吃肉。
但酒的话让几个人力接过去,男人谁不喜欢好酒啊。
“我也没喝过多少好酒。”一个人力咂咂嘴,“不过前年于商那壶酒真是好喝,现在一想起来,还满口余香。”
听到这句话,正吃肉的祁爷和六爷手一顿,同时抬头,暗夜里看到对方眼里亮起的火花。
于商。
……
……
年节不止京城热闹,今年边郡亦是前所未有的欢悦。
就算在刚刚收回的尚无人迁居之地,都能听到接连不断的爆竹声,地面都在震动。
这让躺在斜坡上的人皱眉,他裹着厚厚兽皮袄子围巾裹住头脸,只露出一双眼,此时眼里满是不满。
“郡城里面是把所有的爆竹烟花都炸了吗?”他说,伸手拉起围巾,连眼睛都遮上,“吵死了。”
但这也没能隔绝外界,空中又有尖锐的鸟鸣传来。
斜坡的人用脚一踹地坐起来:“真是服了,当个山贼,比当兵规矩还多,有什么话不好好说,用这该死的鸟语!”
他扯下围巾,手指搭在嘴边发出两声婉转的该死的鸟鸣,起身滑下斜坡,再打个呼哨,不知道在哪里吃草的马儿得得奔来。
与此同时,有两匹马从远处奔来,马上的两人对他招手喊“阿九换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