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这个贱婢,竟然敢杀公子。”
他知道这小女子不是外表那般柔弱,贪权凶狠,也知道双方早晚会撕破脸,但没想到这么快,也没想到竟然是她先动手。
他说完这句话,室内一阵安静。
谢燕芳没有说话,而是接过他手里的药碗,将最后半碗端着喝下去。
喝完了还抿了抿嘴,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直到看到蔡伯的视线。
“公子现在不说高兴了?”蔡伯哼了声,“不夸她了?”
以往说起楚昭,谢燕芳总是笑,总是夸赞。
谁想到这个是个没良心的狗东西!
谢燕芳笑了:“夸是还要夸,她动手杀我做得很好,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以往看到人和事都如他所料所愿,他都会很高兴。
说到这里,笑意散去。
“但我这次并不高兴。”
是啊,虽然楚昭败北落逃,但逼的公子自残,这是很大的挫败,公子虽然大度,也不会事事都开心。
蔡伯叹口气,将一碟蜜饯拿过来,轻声劝:“药很苦,吃口甜的。”
公子受苦了。
公子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种苦。
谢燕芳没有拒绝,伸手捻起一块放进嘴里含着,其实他尝不到苦也尝不出甜了。
“燕来你们完全不用在意,随他折腾。”他说,“他肯留下来,不是为了富贵荣华,也不是为了霸占谢氏,他只是为了楚昭,这个天下,楚昭拿不了,我也拿不了,就会沦落他人之手。”
为了为楚昭解决后患,保住她的心血亲人,谢燕来谁都不会信,只信自己。
所以当时他果断地让自己变成废人,就是让谢燕来走不得。
谢燕来走不得,他看着自己手心,轻轻合上,楚昭你就算人走了,心也逃不掉。
这天下,没有人能随心所欲。
谢燕芳垂目道:“只要这天下看好了,谢氏就好,所以无需在意他怎么折腾。”
蔡伯应声是,又道:“我把最近的事说给公子听听。”
谢燕芳斜倚着听蔡伯说话,大多数时候嗯一声表示知道,并不多说,不知什么时候连嗯声也听不到了,蔡伯抬起头,看到谢燕芳已经闭上眼。
“公子?”他轻声唤。
谢燕芳没有回应。
公子清醒的时间结束了,蔡伯神情哀伤,轻轻将谢燕芳扶着躺下,摘下玉簪,盖好被子,放下帘帐。
昏灯摇曳,安静无声。
……
……
谢宅正房中,灯火通明。
“公子回来了。”
“公子快喝口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