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把家里当什么地方呢。”周老太爷看着惊慌的晚辈们,没好气喝道,“这是我重金求购来的。”
求购,还重金,晚辈们更震惊了。
朝廷阻挡了檄文传播,反而让檄文物以稀为贵更值钱了?
“祖父,你买它干什么?”晚辈们说,“官府要是查来——”
“查就查啊,这檄文又不是我写的,我看看怎么了?”周老太爷说,将一张纸放下,又拿起另一张,“先前他谢氏说楚后谋逆,张贴告示传召天下,我们都看了,如今楚后贴告示,我们怎么不能看了?”
说罢又指着大家。
“你们这些年轻人,胆子怎么这么小?就算年纪小,你们经历的事也不少了,皇子乱,西凉入侵,中山王叛乱,这几年天天浪里坐船一般起起伏伏,现在楚后发个檄文讨伐谢氏,又算什么大事?”
年轻人们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说起来他们也是经历了大风大浪了。
“祖父教训的是。”他们纷纷道,又伸手去棋盘上拿纸张,“我们也看看写的什么。”
周老太爷嫌弃地瞪了他们一眼:“你们还不如阿江一个女孩子胆子大,瞻前顾后,以后别跟着我学棋。”
说到这里又生气。
“阿江出嫁了,就不能回家了吗?为什么一个月了都没回家一次?”
“当时就应该招婿,干吗要嫁出去!”
“我想好了,这次楚后赢了重归朝堂,我要阿江去做女官——”
听到这句话,见过大风大浪的年轻人们再次慌乱“祖父,这话可不能说——”“祖父,不是我们胆子小,是现在说不合适啊——”
周家深宅内的纷乱,在京城很多宅邸里都同样出现,被紧闭的宅门格挡在内。
谢家此时此刻亦是声音嘈杂。
“她当初非要留在边军领兵,目的就是为了把边军掌控在手中。”
“所以我早就说边军可不信了,当时就该杀进去。”
“现在好了,都归楚后了。”
“消息确定了吗?四个大将军都投降了?”
“梁籍也降了,你看这张檄文上,写明了楚后携大将军谁谁,谁谁,梁籍也在其中。”
“梁籍肯定是被迫的,他女儿现在是皇后,他投什么降!当以死抗争,说不定人都被杀了。”
谢家的大厅堂里十几人,或坐或站,有穿着官袍,有常服,年纪不等,议论纷纷。
坐在主位的谢七爷,放下手里的各路信报,示意大家安静。
“大家稍安勿躁。”他说,“投敌作乱的兵卫已经在沿途分别被抓住了。”
厅内诸人神情没有稍缓。
“但楚后之势汹汹。”一官员沉声说。
明明先前无声无息,突然之间无处不在。
这不仅仅是云中郡一队兵马能做到的,楚后私下蓄养了多少人马?
怪不得先前谢燕芳要下令剿匪,剿匪之令就不该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