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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犯尤其是臭名昭著的囚犯,被百姓砸东西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任毓站在窗子边看了许久,街上的情形全都一览无遗,她的内心没有报复的快感,几乎是冷漠地看着众人对着方非仁进行攻击。

    原本是要绕着承和县游街一圈的,但是现下,百姓散开后,囚车摞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脏得很,不算是臭鸡蛋还是烂菜根,甚至还有人将泔水泼了方非仁全身。

    就这般,混合出来的味道是催人欲吐的。衙役们捂着口鼻上前,脸都变成了菜色。外面的人闻到味道都如此,更何况囚车里面的人?方非仁被砸得神志不清,人从一开始地叫骂变成了病恹恹的模样,更像是快要晕过去。

    任毓皱了皱眉,抬头看向站在她身边的青年:“这样,还能够继续吗?”

    周晏沉默片刻,招了招手,景文立即赶了过来:“景文,你让他们……”

    景文:“是。”

    转身就火急火燎地下去了。

    没有一会儿,任毓就见到下方出现了景文的身影,他与那衙役们交流了几句。

    “我去给你们牵一匹马来,就不用靠近押送了。”说话间,为了让衙役们更快地听从吩咐,景文还拿出了一块令牌,见到令牌的瞬间,衙役中间的领头人就要下跪,被景文一把捞住了,压低声音,“不必多礼。”

    衙役点了点头,露出了感激的神情。

    “辛苦了,”景文拍了拍他的肩头,之后就带着人去牵马匹。

    “啪嗒——”支开的窗子合上了,任毓收回了目光,沉默地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了下去,整个人透露出一种像是阴雨天角落渗出的蘑菇一样的阴沉感。

    她一手搭在桌面上,缓缓地将头压了下去,枕着自己的手臂上,整个人趴了下去,另一只手用指尖在桌面上没有规律地点着。

    哒哒哒。

    周晏看着任毓的一系列动作,没有忍住,走上前去,半蹲下身,让两人处于平视的状态,他轻声问道:“怎么了?”

    任毓闷闷地说道:“明明他们受到了惩罚,我心里却还是隐隐作痛,没有丝毫的快意。”

    周晏直起身,将一旁的椅子也拉开了,坐下后,单手撑着脸,一手放在任毓的额头前。

    目光与任毓那迷茫又悲伤的眼神相碰触,周晏心里抽动了一下,而后,屈指弹了一下。

    任毓吃痛,立即就直起了身子,抬手捂着自己的额头,揉了揉,杏眼满是惊讶,不明白周晏怎么会做这样的举动。

    “陛下,你这是做什么?”

    “让你抽离一下痛苦的回忆。”

    任毓放下了手,沉默了片刻,抿了抿唇,说道:“我没有回忆,我只是,只是有一点点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