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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易容过,周晏还是能够直接在脑海中浮现出任毓原本的模样,便是走在一旁,也是一样的蹲了下来。

    看着皇后一点又一点地拨开上层那些用料金贵的衣服,露出在箱子底下的那些被珍视的旧物,素白纤细的手在褪了色泛了旧的寻常布料上抚过,用着很轻的力道。

    任毓将东西揽进了自己的怀里,垂下头,眸子里流露出怀恋来,低声说道:“这些,几乎是我在丞相府活下去的寄托。”

    “之后的日子……”

    “活下去是为了自己。”周晏没有等任毓说完,就直接打断了,目光灼灼,因为蹲下的时候衣袍会落在地上,周晏都掖了起来,其实的模样略有些滑稽,不过他的神情正经,“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为自己而活。”

    “朕、我知道,知道这些对于你而言很难舍弃,很难忘怀。我带你出来,亲自带你出来,就是想让你知道,过往也不是那么可怕。”

    “路上遇见的那些下人,可有与你相识的?可有与你不对付的?可有欺辱你的?”

    任毓根本没注意这些,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或许是有的,她原本也没记住多少人。阿娘说过,不要记住不好的事情,她便一直控制着自己不要记住。

    周晏见其露出为难的神色,他站了起来,也伸手将半蹲在地上的人提拉了起来,“好了,我们先离开此处,这些话,”他压低了声音,垂下头,“回到宫中再说。”

    周晏又从怀里拿出一张帕子,轻轻地在任毓的眼角处按了按,“这次用得不是很好的易容材料,若是被泪水染了,就花了。”

    任毓:“……我没有哭,这不是泪水。”她没有哭的,这些,流淌出来的时候,她都没有感觉的,杏眼水润的映衬着光,反驳的语气也不太理直气壮。

    周晏却是依了她的话,改口说道:“那是我说错了。”

    突然间,有一声短促又嘹亮的鸟鸣响了起来,周晏神情一变,一道人影轻巧地落下了,“有蛊虫,就在邻院里。”

    丞相府也有?

    周晏说道:“那人不是一直都在春风楼么?”与忠勇侯一起,他一直都在注意着这件事情,也让人盯梢着。

    暗卫知道这话的意思:“没有出来过,这蛊虫不是她放下的。与那,”他停顿了一下,没太注意那女子是个什么身份,“应当是妾室,有关。”

    韩淮的妾室。

    任毓是知道的,她是知道的。

    当初风风光光的忠勇侯府千金任羽,成了韩淮的妾室。这是祖母和她说的,任毓没有对任羽有什么看法,只是,只是觉得,与她无关罢。

    后来从忠勇侯,也就是她的父亲,得知当年发生的一切,她也,她也难以生出更多的感触。虽然世人都说血亲最重要,血缘是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