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言带着宫人们识趣地退到了外面,没有在殿中站着打扰。
听了一耳朵殿中裴彦与云岚说话的声音,宝言心中默默松了口气,又有些感慨这应算是百炼钢化作绕指柔,他方才跟着裴彦过来的时候还在想着只怕是有一场暴风雨要来,至少裴彦会因为崔家的事情好好与云岚分说一番,谁知道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形?
但转念一想,宝言又觉得有几分释然。
崔家再如何与云岚有关系,云岚身在深宫,根本也不可能去和崔家有什么勾结。
崔家一厢情愿的事情,云岚也未必应允。
如若裴彦因为谢笙那么几句话便对云岚有了别的想法,那么之前裴彦便不可能放下身段把云岚哄了又哄。
想到这里,宝言暗地里把自己的心落到了实处,一时间倒是觉得就算那天裴彦知道云岚与裴隽有过一段前尘往事,也不会有多生气多恼火。
就算真的生气了,云岚自己哄一哄,裴彦便能回心转意的吧?
可还没真的松口气,宝言便又想起来那悬而未决的避子汤之事噎住了。
他已经让人查了自云岚进宫之后御膳房送来的所有膳食,结论倒是很明显,里面是没有被加过和避子汤有关的东西的。
避子汤这种东西不会从天而降忽然被云岚吃到肚子里面去,那么究竟从何而来,他是无法得出结论,最后也还是只能告知裴彦。
被这么两件事情压下来,宝言忽然有些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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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裴彦逗着云岚多吃了两口米饭,又夹了一筷子芦笋到她碗中,随口便说起了谢笙所说之事。
“今天朕乍一听说,倒是恼火得很,只以为她又在编什么谣言来诬赖你。”裴彦看着云岚把那两根芦笋给吃了,又给她夹了一块瘦肉,“再细细一听,便听出了端倪,关键不过是崔家想要两边下注,又知道了你在宫里,便把心思动到了你身上来。”
云岚沉默地吃了那块瘦肉,忽然想起来五吕早上还给她送了封信进来,她没看过便随手放到了一旁小几上。
想到这里,她抬头看了一眼裴彦,那封信是借着谢笙的手送来,谢笙没有和裴彦提吗?
裴彦又道:“朕琢磨着,他们若是这次不能如愿,只怕之后小动作也多得很,便想着过来与你说一说。”说到这里,他便笑了笑,“谁知道过来就没办正事。”
云岚垂下眼睑又吃了一小口米饭,没有接话。
“朕还在想,崔家既然是两边下注,想要左右逢源,那么他必定所图更大一些。”裴彦道,“陈朝时候崔家权倾朝野,如今看来也能算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否则是怎么这么轻易地又回到京城来行事?”说着,他轻叹了一声,又道,“不过也还是不能轻视,得要抓紧时间把燕云拿下来,否则迟早要成心腹大患。”
云岚抬眼看向了裴彦,只见他这会儿是在看着窗户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