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丛面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裴彦看着他,没什么耐心地摆了摆手,道:“既然你不愿意说,朕不会逼迫你。方才朕说了,当年往事,现在朕不会与你追究。”
“当年还有另一位联系了我。”高丛几乎仓促地开了口,“他说……此事不过三五年便会平定下来,只不过是意外罢了。”
“是谁?”裴彦看着他。
高丛握了握拳头,又看了看殿中诸人,迟疑着没有开口。
裴彦摆了摆手示意殿中其他人都退下,然后才淡漠地笑了一声:“说吧,这里就只有你与朕二人了。”
高丛又迟疑了许久,才道:“当初那位自称国舅。”
裴彦眉头皱起来——说是意外,却又并不会让他有多吃惊。
当年裴隽意外去世,的确朝中议论纷纷,那时候的确有人上奏说让裴襄重立太子。
那时——他是齐王,但裴赟和裴彦两人都没能得到封号。
一时间,他脑子里面竟然有些纷杂起来。
高丛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低下头。
“证据?”裴彦又问。
高丛摇了摇头,道:“此事只是当年口信,再无证据……”
“朕知道了。”裴彦轻笑了一声,靠在了一旁的凭几上,“当年之事,说起来也并非是与你毫无干系,不过看在朕已经接了你的降书的份上,朕不会与你太计较。”
这句话足以让高丛感觉松了口气,他从席上站起来,跪在了地上,深深拜伏下去:“是我当年一念之差,陛下仁德。”
“朕自认并非什么仁德之人。”裴彦自嘲地笑了一声,“你暂且就留在京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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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稼和高丛离开隆庆宫时候已经过了中午。
无论如何,对待高丛裴彦还是保留了应有的礼数,设宴款待,也算是摆出了姿态。
对裴彦来说,高丛并不仅仅只是与裴隽意外有关联的人,更是交上了降表的东阳王——他必须摆出足够的宽容姿态,这样在征战北方时候,才可能会有不战而屈人之兵,才可能会有更多人前来投靠。
在这些政事上,裴彦心中十分清醒,他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