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如若谢家与裴隽之事毫无关系,他是不介意任用谢简的,可现在便不一样了。
谢家从前做过的事情太多,让他快要容不下他们这群贪得无厌的人。
哪怕谢简是其中独善其身者,也叫他心生怀疑。
那边向稼已经把长长的旧档诵读完毕,他收起了手中的文章,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跪坐下去。
谢简的面色已经变得惨白。
裴彦不再多看他一眼,只向朝臣们道:“诸位爱卿,有什么话,现在可畅所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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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中,知矩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进到了正殿中。
谢太后抬眼看向了他,眉头皱了起来:“这是成了什么样子?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知矩顾不得那么多,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音都在发抖:“娘娘,陛下在廷议上说谢家是杀害先太子的凶手!”
谢太后一愣,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这是为什么!这是哪里来的污蔑!”
“陛下翻出了旧档,还有东阳王高丛的证词,有当年的书信为证……”知矩抬头看着谢太后,面上具是无措,“娘娘!陛下似乎已经认定了谢家当年就是对先太子动手了!”
“荒谬!”谢太后一拍几案站了起来,“来人,伺候我更衣,我要去廷议上听听他们到底如何信口雌黄!”
“陛下没有请娘娘过去,娘娘三思!”知矩扑上来拦住了谢太后,“谢简谢大人还在廷议中,谢大人应当是会为谢家辩白的!”
“他能辩白出什么?!”谢太后甩开了知矩,眉头倒立起来,“难道裴彦打算用这件事情重新翻当年的旧账?污蔑我谢家对他们兄弟不好?当年先帝还在,我所作所为日月可鉴!”一面说着,她也顾不上更换上正式的朝服,便穿着常服往外走去。
这样情景之下,知矩不敢再拦,只好带着宫人一起尾随在了谢太后身后,往前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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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岚朦胧醒来时候被殿中晦暗的光线迷惑了一息,撩开了幔帐往外看,见到了窗边的明媚阳光以及陌生的、不属于昭华殿的陈设,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是在隆庆宫的寝殿中。
她从床榻上慢慢坐起来,揉了揉后腰,又坐定不想动弹了。
抬眼在殿中扫了一圈,随手把一旁架子上的衣裳拉下来披在身上,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大腿上的一块淤痕,垂着眼睫便想起来昨天与裴彦胡天胡地的一晚上。
还没理清楚心中到底是如何思绪,她听见大门被推开,抬头看去便见是宝言带着初晴进来了。
“娘子!”初晴面上的喜色显而易见,她挎着个包袱走过来,后面跟着的宫女内侍还把她的妆奁也一起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