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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他独身一人前往玉兔斋。

    玉兔斋迎客的门童看见一身华服,气宇轩昂的公子哥,立马堆起笑脸相迎。

    “公子可是头一次来?需要唤哪一位玉兔作陪?”

    裴明昭淡淡点了下头, 紧抿薄唇半响, 最终吐出两个字:“随意。”

    门童笑着将人迎进了内堂, 心底却泛起了嘀咕,瞧这位爷脸上的神色, 怎么与平日中红光满面寻欢而来的恩客不同,反倒是一脸面色凝重, 透着股要奔赴战场的决绝。

    裴明昭倘若知道小童心里的嘀咕, 定要感叹上战场可比今日他迈进兔爷儿馆要轻松得多。

    接连数日梦到穆家小子衣衫不整,媚态如风地倚靠在他肩头,沙哑着嗓子质问他是不是断袖?

    裴明昭绝不相信自己会是断袖。

    他舞勺之年便提枪随祖父征战辽地,风餐露宿, 栉风沐雨。时常与一群大糙汉子在军帐内将就一宿,倘若他真好男色, 为何在营中数年都没察觉出来。

    再一次从春梦中惊醒, 裴明昭鼻尖弥漫着似有似无的梨花香, 这点虚无飘渺的香气骤然点醒了他, 会不会是因穆家公子长得过于阴柔, 才导致他频频生出奇怪的念想。

    裴明昭突然想起他曾以吴影的身份与鹏少卿饮酒那日,鹏少卿带来一位兔爷儿作陪。他不禁心中生疑, 除了穆家那小子,自己可还会对其他阴柔之态的男子产生兴趣。

    刚刚迈进大堂, 裴明昭就被空气中弥漫的浓烈胭脂气熏得紧紧拧起剑眉, 抬眸瞥见正堂内衣着暴露, 涂抹脂粉的阴柔男子们,他忍住想要拔腿离去的冲动,任由小厮领入雅间。

    不知穆小公子身上涂抹得是什么香,不像这些庸脂俗粉惹人生厌。

    白梨香淡雅清甜,让人忍不住想凑到他嫩白纤细的脖颈间轻嗅。

    察觉出他又情不自禁想起穆公子,裴明昭心中咯噔一紧,阴沉着脸让店小二送来烈酒。

    不一会儿,伴随着烈酒而来的,还有一位身穿轻纱,姿态曼妙的兔爷儿。

    “小人名叫芍竹,特来陪公子饮酒。”

    芍竹与其他因家境贫寒被贩卖进窑子的兔爷儿不一样,他出身富户,年幼时发现自己喜好男色,便毅然投身入风月场所。

    不过因他容貌妖娆,身材娇小,再加上自幼饱读诗书,谈吐不凡,故而备受断袖之癖的公子哥们追捧,称得上是此间玉兔斋的头牌。

    方才在大堂里瞧见这位宽肩窄腰,星眉剑目的公子哥,芍竹便挪不开。也不等掌柜开口,他主动抢过小厮端来的忘忧酒,唇角勾着妩媚的笑容,跪在男子身侧,主动倾身奉上酒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