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满足她所有的要求,会娶她为妻,会让她不受一点苦。
生命中最大的波折,便是在花园里碰见一只小虫子,惊的大喊大叫。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经历风波,被风吹雨打磋磨成如今的模样。
还有沅儿。
那个可爱的,漂亮的,和沈柔一模一样的小姑娘,是他的女儿。
小姑娘本该是大齐尊贵的公主,是他的掌上明珠,是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
而不是,从没有出生时,就开始吃苦。
难怪沈沅从第一次见面就不喜欢他。
这是他欠她的债。
他是她的父亲,却没有给过她一丝一毫的宠爱和照顾。
他欠沈柔的,何尝只是感情。
卫景朝咬了咬舌尖,只觉又苦又涩。
却不及心口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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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日过后,沈柔再没见过卫景朝。
就像是,他在故意避着她,不愿意见她。
不知道是放弃了,还是失去了耐心。
但沈柔心底松了一口气。
大约是她过于了解自己的心。所以清楚地知道,若是他坚持下去,日复一日,她未必能如现在这样坚定不移。
如今他愿意放弃。
再好不过。
转眼便是二月初一。
中午时,一行人已行至京城百里外,按照正常速度行进下去,今夜天黑之前,便能进城。
午时,众人驻扎休息。
沈柔抱着女儿下车,沈沅很快就睡着了,被放在一旁的小车上摇晃。
沈柔便和沈元谦坐在一起,低头说话。
目光却忽地扫过不远处,许久未见的卫景朝,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远远眺望不远处的河流。
沈柔的心骤然一跳。
那条河,是曲江池下游的一条分支,水流湍急,十分危险。
她微微抿唇,没有说话。
卫景朝却猝然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至极,半晌大步冲着她走过来。
沈柔对上他漆黑的眼眸,身体微微一颤。
卫景朝静静看着她,半晌露出个凄惨的笑,“沈柔,十五天,我试了,我还是放不下。”
上元节那个夜里,他在沈柔门外站了一整夜。
最终告诉自己,就这样也好。
她还活着,哪怕此生不与自己在一起,也是极好极好的事情,他该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