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稍有缓和,轻轻拭去她嘴角处的药渍,缓声道:“随本王回府。”
凤无忧乖巧地点了点头,双手轻捧尚还冒着热气的药盅,小口地嘬着,“全听您的。”
君墨染深知,凤无忧之所以愿意乖乖听话,纯粹是为了掩护傅夜沉。
他不动声色地瞟了眼桌案下一脸愤懑的傅夜沉,颇为得意地闷哼了一声,搂着凤无忧的纤腰,扬长而去。
“有媳妇儿了不起?”
蜷缩在桌案底下的傅夜沉低咒了一声,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仍不解气。
他见君墨染已然走远,正打算钻出案底,却因蹲得过久,头晕眼花,脚下一趔趄,重重地跌坐在地。
“傅公子,没事吧?”
玉卿尘莞尔浅笑,落落大方地朝着傅夜沉伸以援手。
“无碍。”
傅夜沉心不在焉地应着,那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却落在了邻座桌案底下那双玄纁色云根靴上。
“怪哉!这双靴,怎么这般眼熟...”
他拧眉沉思,思忖了好一会儿,依旧想不起来究竟在何处见过。
玉卿尘见傅夜沉迟迟未给予回应,遂顺着傅夜沉的眼神望去,亦将视线定格在不远处那双玄纁色云根靴上。
“傅公子,那双靴子有那么好看?”
“倒也不是。就是觉得有些眼熟。”
傅夜沉回过神,喃喃自语,“罢了。想不起来,就算了。”
玉卿尘却道:“傅公子若是喜欢,卿尘抽空给你做一双,如何?单看靴面上的龙纹祥云,应当是北璃贵胄人家的绣娘所绣。”
“北璃?”
傅夜沉顿时来了些兴致,“你知道的还挺多。”
“卿尘命贱,在被牙婆卖至云秦之前,曾在北璃官宦人家做过数月绣娘。”
“想不到,玉姑娘竟还有这般坎坷的过去。”
玉卿尘展颜轻笑,柔声道:“没什么的,都过去了。人活着,总要向前看。”
“你倒是通透。”
傅夜沉不由得高看了一眼玉卿尘。
她虽身陷烟花之地,其周身气度却不似风月女子。
高贵,清矜,令人捉摸不透。
“卿尘不过是滚滚红尘中的一粒尘埃。既深陷红尘,怎可能独善其身?看得通透,并不代表能活得通透。”
她略显惆怅地叹了口气,神色恹恹地靠在阑干前,全然无视了周遭大献殷勤的达官显贵们。
傅夜沉不以为意,他重新坐回雅座之中,默然无语地喝着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