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位太子登基为帝之后,也不曾纳过一个妃子,待到和亡妻的长子长大成人之后,便将皇位传给了他,自己带着亡妻的排位,走遍了五湖四海。
还留下了一本传世的着作,详细记录了许多地方的地理人情,那书便叫《地志》,如今正作为明经科考试的书目。
枝枝也听过这个故事,但现如今自己待在这里,耳边听着朱雀的讲解,心里总有些不同的感触。
“只羡鸳鸯不羡仙……”她喃喃自语,“那太子妃虽然早逝,可也是个幸福的人。”
这世上很多女人,都必须要忍受夫君的三心二意,掩下心中的愁苦,故作大度,她们表面上风风光光,可背地里的苦,唯有自己知道。就好似顾夫人,在顾家说一不二,寻常连顾老爷都顺着她,但小时候养在她屋里,枝枝也曾见过,她自己背过身子哭泣。
那太子妃能得夫君一生一世一心一意的情爱,已经是难得的幸运了。
枝枝有些微羡慕。
她连夫君彻彻底底的信任都得不到。
人比人,气死人。
“她说不得还羡慕承徽呢。”朱雀莞尔浅笑,“多深的感情,比得上一辈子陪伴,您如今是殿下身边唯一的人,好好经营陪着他走下去,那这一生从头到尾陪着他的,就是你了。”
“承徽,朱雀今天僭越一次。”
枝枝望着她。
“殿下性情极好,可以托付终身,何况他心里也是喜欢承徽的,并非惑于皮相,您万万不可将人推远了,到时候我,苦的还是自己。”
枝枝口中微涩:“万一他就是惑于皮相呢?我这幅模样,谁会不喜欢呢?”
若是心里喜欢,为何连个理由都不给她。
她都能理解沈璟昀多疑了,可那个男人却不肯告诉她,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样。如果真的只是心里的阴影,其实她不会生气,反而会心疼他。
但他却不肯说一句准话。
心里很难受。
枝枝心里面也别扭的很,朱雀的话也听不进去。越想越觉得难受。
“我凭什么同人家太子妃比,人家是明媒正娶的发妻,情深义重多正常……”
可我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姬妾,还曾嫁给他的叔叔,我这么矫情,凭借的不过是他对我好。
朱雀怔了怔,没有言语。
枝枝眼眶微酸,眼前却突然落下一只手,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掌按住她微微颤抖的手指,低叹时的声音宛如庄严的钟鼓。
“枝枝,你别哭了,我告诉你。”
枝枝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流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