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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邵弯腰将她的一双脚放到自己膝上,脏兮兮的鞋底踩着他的衣摆,丁宝枝触电般欲将双脚抽出掌控,又被他两手覆着按回去。

    他体温高出丁宝枝许多,连扳指摸上去都是温润的,盖在她脚面上暖融融霎时便不冷了。

    薛邵居然惊讶,“你脚这么冷。”

    怎么有人开春了还跟个小冰棍似的。

    丁宝枝见他真的惊愕,忍俊不禁道:“女子体寒到夜里就是会手足冰冷,往常这时候都躺下了,盖着被子你不知道。”

    “我这下知道了。”

    因着自己是大脚,丁宝枝有些赧然,她不是没有缠足,而是缠过又放了。

    宫女若是摇摇摆摆弱柳扶风,那不是比主子还需要人伺候吗?

    她将目光转像别处不看薛邵,靠着车厢拿手背掩嘴打了个哈欠,掩饰自己在黑暗中泛红的脸色。

    “困?”

    “嗯。”她顿了顿,“薛邵,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没成想他竟哼笑,“你还知道我对你好啊,薛夫人。”

    丁宝枝道:“...那也没有这样的,何况你明知道......”

    薛邵接道:“明知道你不喜欢我,心里没我是吧?”

    车轱辘在这时候十分不适时碾到石头,‘咯噔’一下,连带着丁宝枝的心一块儿悬空了瞬。

    她都怕薛邵说完这话把她脚脖子拗断。

    薛邵往后一靠,语调带着懒洋洋的尾音,看着丁宝枝道:“我这人就是这样,只要我第一眼觉得那属于我,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会完成,指挥使的位置是,杀马志忠是,你也是。”

    他顿了顿道:“但活人还是不太一样,你知道的,我差点就将你放了。我甚至还为BBZL你写过一份名单,上面全是家世清白的五品官员之家,跟你门当户对,本想请万岁给你指婚,不过写完我就撕了。”

    丁宝枝完全无法理解这些门阀公子的想法,下意识动了动脑袋,是为摇头。

    薛邵看明白她的意思,并不在意,只闭眼道:“你一定觉得这是娇生惯养的少爷才有的脾气,可我实际上从小什么都没有。三岁前都和爹娘在乡下生活,可惜后来太早被接进梁国公府,现在已经想不起爹娘的样子。”

    他指尖在丁宝枝的足背上敲了敲,“梁国公府什么都有,什么都好,但都不是我的,我只是个在泥巴堆里滚大的外户子,就算教不成材也不丢他们的人。只要一天三顿管饱,我就能像个畜生一样,在那些人奚落的眼神里长大。”

    丁宝枝第一次听他如此详尽的说起儿时的事,没成想竟是比她还凄惨的童年,不过他说自己是畜生还是谦虚,分明是眼冒青光的狼崽子。

    薛邵想起什么,扯动嘴角笑起来,睁眼看向她道:“后来可能是他们图眼不见心不烦,给我谋了侍卫的差,我就搬到侍卫营再也没回去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