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宝枝才回到屋里没多久,斗篷没脱,汤婆子也还在手里捂着,她还没从刚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容予看似什么计划内的事情都没有泄露给她,只交给了她一包蒙汗药,可实际上却透露给了她一个来之不易的消息。
她见薛邵推门而入,直到他将门紧闭,这才上前道:“薛邵,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薛邵勾勾唇,赞许道:“我已经发现了,说好了明早动身回京。”
“不是的。”丁宝枝摇摇头放下手中汤婆子,将那攥得变形的纸包摊在掌心,把适才容予所托都告诉了他。
“蒙汗药?”
丁宝枝点了下头。
薛邵打开纸包验了验,的确是蒙汗药,他皱眉自语,“他计划迷晕我之后是继续留在同州,还是回京?”
丁宝枝没有做声,以示自己不知。
薛邵将那纸包随意叠了叠丢到桌上,“那我们便将计就计。”
丁宝枝一时紧张没反应过来,“你要我真的下药?”
薛邵笑着捏捏她下巴,后者旋即反应过来自己问得有多傻,怎么可能按容予说的做,当然得是假装中计。
她马上又想到,“可这调虎离山之计会是为了什么?锦衣卫这几日为什么不能回京?”
其实从昨晚说起张钧茂开始,这问题的答案就已经到了薛邵嘴边,他沉默不语,在脑海中重又捋了一遍张钧茂的供词。
“淳亲王的旧部换防回京,这几日应当会抵达京城。”起初他只当张钧茂是为了增加真实性才扯上此人,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丁宝枝一愣,“你是说淳亲王的旧部也被东厂收买——”
“不太可能。”薛邵正色道:“淳亲王的旧部为人骁勇,对先皇和淳亲王都忠心耿耿,只不过他从三年前便镇守边关不曾回京,对京中情形无从了解。这时候如果他突然间收到一封来自淳亲王的信件,信上字迹是淳亲王亲笔,而内容则是邀他起兵谋反,你是他你会怎么做?”
丁宝枝哪料到他有此一问,但还是谨慎分析道:“我...若我多年不在京中,又十分敬重淳亲王,那我会相信信上内容,但是尽快赶往京城,当面问清楚......”
薛邵继续问:“如果你在进京后,突然得知淳亲王谋逆之事败露,又会怎么做?”
丁宝枝话到嘴边猛然顿住,淳亲王的旧部对信上还未证实的内容半信半疑,在他赶到京城得知淳亲王因圈地屯兵被禁足之后,本来的半信半疑也会变成深信不疑......
到时候锦衣卫人在同州,东厂再在问询时刻意引导,一个常年待在边关的武将如何识破得了这场骗局。届时可就真的称得上是铁证如山,哪怕皇帝心知这是一场局,也只BBZL能被朝臣架着给淳亲王和梁国公定罪。
等锦衣卫回京时,一切尘埃落定,薛邵受梁国公牵连撤职,那时东厂看他不过是看一只蝼蚁,有千百种方法驳回他翻案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