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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亭侯 文檀 1008 字 6个月前

魏国军营,就驻扎在新城往北十里处。

    北可袭呼伦城,南能督促新城进度。

    军政一体的策略,使牧衡更为忙碌。

    中军帐里,再无清冷景象,常有文臣武将出入。

    北地的雨水节气,不见春雨嘉谷,唯有东风春雪。

    卯时雪如尘,帐外寒风萧萧,已有人来议事。

    沈婉不便打扰,将炉上砂壶拿起,欲去续水,却在门外,遭到他人阻拦。

    此人名为纥骨乾,在北地小有声望,现拜越骑将军,常出入中军帐。

    沈婉认得他,虽不知何故,仍不失礼数,俯身而拜。

    纥骨乾叉腰驻足,对她道:“女郎与亭侯,何种关系也?又出身何处?”

    沈婉闻言一怔,回道:“婉出身卑微,父兄将我托付给亭侯,深受他恩,再无其他。”

    “原是这般。”

    纥骨乾本还有顾虑,以为她是魏国贵女。听见此言,连日的不满顿显无疑。

    “女郎为人,我曾有所耳闻,今不欲辱你。军政繁忙之际,你不该再出入中军帐。自古以来,军政要事,并无女郎涉足,你之行为,已让诸多将士不满,还请慎重。”

    一席话说完,他挑帘进入帐中,没有等她回答,仿佛这并不重要。

    天际昏黑,雪屑漫天,风中忽有女郎轻咳之音。

    医者恰好来此,劝道:“女郎别往心里去,将军为鲜卑人,难免有偏见,亭侯不会怪您的。”

    沈婉却摇头,平声道:“无碍。我在里面也难以帮忙,就不添乱了。”

    她不显情绪,医者不好再劝,拱手一拜,方进帐为牧衡看诊。

    沈婉默然片刻,观雪落纷纷,朝着营帐俯身,良久才起。

    部族并入大军,显露许多弊端,笼络人心就要耗费许多心思。无论是纥骨乾,或是他人,皆想在新政下立下首功,封官进爵,才会有中军帐盛况。

    她却不欲牧衡为难,连日的劳累让他损神良多,不能再因小事起纷争,这世道对女郎的容许极低,能有今日模样,就已承蒙他厚恩。

    沈婉想了又想,提着砂壶的手摩挲着其上纹路,最后却看向新城方位。

    呼伦城与上京城,截然不同,此地多数部族从不闻外政,更不知他国现状。魏赵之争,百姓能看得到的,是侵略,是国之将破,他们不知魏国百姓处境,更不会心向往之。如今不少部族归并,但魏军的民心却极低,新城常有百姓唾骂军士,难以管束。

    若任此发展下去,必会爆发民怨。

    压在牧衡肩上的事诸多,她承蒙厚恩,不愿见他再这样辛苦,也不愿赵国百姓错待魏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