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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亭侯 文檀 1010 字 6个月前

见他病榻深忧,行推演之术,在他人看来,无异于自缚牢笼。沈婉虽知他心,却更怨自己学艺不精,无法为他分忧。

    “我没有不信你,你一直学得很好,只是这次不能。”

    牧衡知她心意,却没有解释的意思。

    沉吟良久后,将汤药一饮而下。

    此番交涉,欲解军政之制,有诸多理由可与巫女抗衡,并不在他的忧虑中。

    忧虑之事,唯有部族中的百姓。

    让步六孤完全接受魏国制度,却是难上加难,对抗的不仅是巫女,还有步六孤氏多年的信仰。

    非沈婉能推演周全,能与巫女对峙。

    心有三愿,必要为此付出万千,这些却不能告知于她。

    沈婉没有再问,将药碗收走,后退数步,等医者前来针灸。

    他言相信,她就不再暗自纠结,因为牧衡从未骗过她。

    心中却有一瞬,还是略有自责。

    “沈婉。”

    在她后退时,牧衡却唤了她。

    “我受咳疾困扰多年,每至寒凉时,总会反复。有你在后,其实已好转很多,你又何必自责。是我深受你恩惠,你亦为我解忧。”

    牧衡说完,垂眸将自嘲尽数隐下。

    他曾痛恨病榻之身,如今也未曾改变。

    女郎还未张口,医者已至他身侧,将要褪衣时,他却止了医者动作。

    “沈婉,不用再担忧我,启程时再来即可。”

    “是。”沈婉颔首,起身往外走去。

    待帘门落下,医者却道:“亭侯对她,远比他人。”

    牧衡闻言一怔,遂道:“是,我敬她。”

    医者叹笑,点穴行针后,替他新添炭火,使得帐中暖意甚浓。

    “非也,女郎品性,三军中无不敬重。我只是叹,亭侯身负重任,顽疾缠身,心神惧疲下,却还能惦念她为女郎。”

    行军途中,常在牧衡身侧的,就是医者和沈婉。

    锦衣华袍的诸侯,不曾携带奴仆,身侧唯有一女郎,私事常亲为,两人自始至终都恪守礼仪。

    沈婉不像奴仆,所做之事,牧衡皆让众人知晓,使她受到敬重,也常不离他身,许多事牧衡都只交给她。

    医者其实不太懂,他们究竟是何种关系。

    牧衡没有应声。

    帐外风骤,杂影甚多,他的眼中,唯有那抹熟悉的身影。

    过了许久,他才平声道:“我曾也有疏忽,不愿她再受辱。”

    诸多杂影,逐渐化成初见时的场景,仿佛那双明眸又在望他。

    医者还欲再问,牧衡却已猜到他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