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书颔首道:“王上圣明。北羌无守城之意,城门难以抵挡我军攻势,屠城少则五日,多则十日,我军发起总攻,必轻而易举破城,可解救黎民于水火。但北羌王贪图享乐,屠城则国破,他怎会甘心,我军需防有诈。”
刘期微叹,未等再言,又闻军报。
“报!许金城已派守军,城墙上绑有人质,北羌王放言,魏军在境内几日,他就会杀几位百姓,还说……”
“还说什么?”刘期目眦尽裂,扶额大呵,头疾痛苦,却抑不住怒火。
探马踟蹰片刻,方道:“说这一切,都是魏军逼的,百姓乃为国捐躯……城上百姓深信不疑,还辱骂王上。”
“卑鄙!”
听到此言,众人方顿悟。
屠城为虚,用百姓性命将魏军陷入不义为真。
刘期额上青筋暴起,视线中却出现了双骨节分明的手,那人染血持伞,徐徐向他走来。
“雪臣……”
“王上,臣来迟了。”
刘期见他模样,便知曾行推演,叹道:“雪臣何不爱惜自己。”
君臣相顾良久,最后紧握其手。
“臣知王上心意,亦知王上忧虑。但魏军,不能退。”
“缘何?”
牧衡望向远处山脉,遂道:“此番异象,乃七星大忌,血染百里之兆。就算我等撤军,城中百姓也是九死一生。”
“大司徒此话何意?”众臣闻言皆惊,又问:“他果真屠城?”
牧衡没有立即作答,转而询问探马。
“城墙上的百姓,有何特征?”
“回大司徒,被绑的是个女人,她身后,还有许多被围困的百姓,皆为女人孩童,无老弱病残。”
牧衡望向许金城方位,轻道:“北羌王喜食人,女人孩童皆养在王宫为畜,多年不曾出现城中。若以百姓要挟我军,不会这样行事。城墙上能有他们,想必城中老弱也性命难保。”
话音落下,天雷直劈远处山脉,惊得众人发颤。
此言,远比屠城更为可怕,屠城时,百姓们尚能躲藏,若魏军攻城及时,还能救下许多。北羌王倘若不顾这些,召集百姓逐一杀害,城破时,也会是一座空城。
“北羌王,欲玉石俱焚?”
众人想不到北羌王这样做的缘由,皆觉得荒唐至极。
牧衡摇头,唯有叹息。
“玉石俱焚,怎会天降异象,使民悲、魂怨、天怒。”
“那他究竟意欲何为?”
回答他们的,却是沈婉。
“当一位君王,以食民为乐,用百姓做质,他的所作所为,就不会为国为民,理由只会是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