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演使他心有猜测,却不能妄下定论。
温时书沉默良久,才缓声道:“城中有一术士,言用千人心可制长生丹,使北羌王有不死之身。城墙上的百姓,是最后的百余人,被杀挟制我军前,皆要被剖心。”
此等缘由,牧衡曾想过,但抚在六星上的手,依旧顿住。
“剩下百余女人和孩童?”
“是,城中百姓,仅剩老弱病残,将士们皆为壮年男子,北羌王不喜,更不愿服用其心。”
牧衡没再说话,帐中气氛陡然沉静下来。
坐于首位的刘期想了很久,才问:“扎营后,可有将士去看过?那些百姓,还好吗?”
温时书回道:“北羌王,有一石二鸟之心,不愿让此事被将士所知,暂未杀害百姓,在等我军攻城。但城后山脉水源,与护城河相连,河中尸首堆积,血染群山。”
“他如何相瞒?”
“北羌王言,死去百姓皆生时疫,不得安葬城中。”
一席话,让众人皆想起牧衡昨日对异象的断语。
七星大忌,血染百里之兆。
那时听闻,虽让人心头发颤,可没人想到,竟已应验。
天色阴沉,帐中燃有烛火,使牧衡华袍上的景星忽明忽暗。
他沉吟须臾,望向挚友。
“攻城后撤,为攻心。鹤行的万全之策,都有哪些?”
“万全之策,攻心为上,我欲求女郎相助。”温时书话音稍顿,望向沈婉续道:“女郎为民,在军中深受三军敬爱,若劝慰城上百姓,将会事半功倍,不知女郎可愿?”
沈婉闻言,点头道:“婉,愿往。”
温时书颔首,转而望向诸位将军。
“城南前攻心,城西当有奇军攻城,以身躯筑梯,不计损耗,需在半个时辰内登上城楼,可有将军愿带军前去?”
陆凉率先拱手道:“城中守军稀薄,吾愿前往一试。”
他为三军主帅,本不该为前锋将领,但在今日,却无人阻拦。
血肉筑阶梯,短时登城楼,主将需智勇双全,能破层层守军,此为万难,非常人能胜任。
温时书轻应,再次开口:“攻心之重,为河中尸首,他们皆为将士百姓同胞,何人愿冒死将尸首埋葬?”
北羌王言他们死于时疫,所以抛尸荒野,用来隐瞒城中上下。
魏军若能将尸首安葬,此言将不攻自破,更能触动人心。
这般举措,也危机重重。
护城河就在城楼下方,要防守军以羽箭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