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魏军而言,称作天堑尚不为过。
沈婉蹙眉而问:“此城,需多少时日可破?”
“魏军二十万, 血战也需七日,才可破城而入。但城内错综复杂,上郡甚大, 前秦士兵必不会降, 后有援军赶来, 需半月方能使上郡陷落。”
牧衡手握七星, 面上少见蕴有忧色。
魏军不能绕行, 只有上郡陷落, 才能扼住整个前秦的命脉。
攻占后, 又需耗费数万兵力把守, 万难之仗,不过如此。
两人相视皆缄默,唯存女郎叹息声。
三军绵延数十里,忽闻军报自前方传来,信旗大幅摇动。
“前秦军队攻来,骑兵速速列阵!列阵!”
玄甲铁骑宛如游龙而出,观阵旗摆动,列阵东南侧;弓兵随后,以盾牌做掩,皆单膝跪地拉弓;步兵紧随,听命于中军将领黄复,将刘期等人层层围住。
未等沈婉反应,刀剑厮杀声,便响彻天地。
自她随军,从不曾历经正面迎敌。魏军所过,势如破竹,她常在营中等候,唯有鲜卑山,让她见过战后模样。
她咬紧牙关,迫使自身冷静,吐出口气后,方觉鬓边生有细汗。
牧衡抬手,掀起帐幔离开车辇。沈婉不知发生何事,还是跟他身后而行。
他沉吟片刻,嘱咐道:“若军中生变故,要护好自己。”
沈婉一怔,遂道:“怎会……二十万大军,就算虎狼之师,也难以攻进中军。”
她虽不懂军政,也知魏军非前秦正面可敌。
牧衡皱眉,转而问道:“黄将军可知敌军人数?”
前秦强军,将士皆勇猛,今敢阻军二十万,胆量魄力均超他国,使他忧虑甚重。
黄复观信旗摆动,回道:“不过千余人。”
“千余人……”
此举,无异于螳臂当车,前军十万本该即刻毙敌,远处刀剑兵戈之音却不绝。
牧衡尽力平复着语调,抚上七星后,倏地往旁侧车辇走去。
“王上!”
刘期扶额下辇,遂问:“发生何事?雪臣何故焦急?”
“今为壬日,武曲化忌。鲜卑山一役,前人以血路筑铺,使后军得以渡过天堑。今千余将士,怎能阻敌前军十万?恐前秦声东击西之策。”
刘期闻言,眉心一跳。
未等派人探查,便见数位大将策马奔来。
“前军被阻,后方辎重被袭,中军南侧又见奇兵,这群人的目的在中军,快护王上!”
寒音划破中军沉寂,使得将士们紧握刀柄,气氛陡然紧张万分。
“弃辇!弃辇!前军来不及回旋迎敌,奇兵数万,快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