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含玉见多了难应付的客人,笑着回答:“三郎孝顺,阿家又心疼我,撵三郎出去跟旁人打听下东床登外家门的经验,等三朝回门后,我就伺候三郎读书。”
孙氏用眼神警告阮氏闭嘴,赶忙接话,“三郎这孩子成家后也该懂事了,以前没个定性,等他当了阿爷就勤快了。”
众人没一个信的,但谁也没说出来,毕竟季弘远才成亲,她们是上门沾喜气,不是来找麻烦的。
只有阮氏和乔氏对视一眼,眼底都是不信。
尤其阮氏,她心想,三郎在家就没怎么正经读过书,他要能勤快起来,天上怕是要下红雨。
季弘远不用想就知道家里肯定没人说他好,不过他也不在意,村里汉子大都还挺喜欢跟他耍。
他是好吃懒做,但他从不偷奸耍滑坑人,有啥都摆在明面上,除了耗费家中银钱多些,没妨碍过别人。
稍微大点能赚到银子他就想法子给补回来不少,只爷娘留着想起新房子,不然家里兄嫂不会只嘴上说说。
现在他娶了佳妇,家里再不用担心紧衣缩食供他,他就更没啥心里负担了。
说起来,村里这些汉子不管成亲的没成亲的,其实都挺羡慕季弘远。
有人说了:“还真叫你小子称心如愿了,要是你把这股劲头放在读书上,不早成举人翁了?”
还有人附和,“就是,当了举人翁要啥样的娘子没有啊,有银钱和有家世的都任你挑,你咋就不肯多使使劲?”
要是季弘远出息,像陆六娘这样温柔又嫁妆一大把的商户小娘子,他们说不准也有戏。
真能吃上好吃的软饭,谁愿意辛苦一辈子。
季弘远喝着从陆家酒肆里带来的酒,挑起如墨的眉峰,“你们当我傻呢?就是进士相公我也不稀罕。”
心里发酸的汉子锤他,“大话谁不会说,你有本事先考个秀才给咱们看看。”
季弘远翘着二郎腿哼哼,“我就问你们,考中了秀才,是不是就有人盼着我去考举人?”
一起喝酒的,满脸都是你这不废话。
季弘远捏着粗瓷碗喝口酒,“那咱打个比方,我从秀才又考中了举人,得有人推着我去考进士吧?咱先别说不中的丧气话,即便我中了进士,再走运点进翰林院当官,这算是顶出息了吧?”
众人忙点头,让他比方的心头火热,这不就是所有郎君们梦寐以求的吗?
季弘远悠闲喝了口酒,“别做梦了嘿!你们当那是青云梯,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却不知农家学子真要考出头,高官厚禄啥的想都别想,科举时多扬眉吐气,当了官就得多低声下气,没权势没后台先当半辈子孙子再说吧。”
他放下碗给自己又满上,“我现在娇妻在侧,爷娘也都在身旁,不缺吃喝,还有狐朋狗友一起喝酒吃肉,岂不快哉?哦,我熬干了身子往京城钻,钻成功了去当孙子且不说,稍不注意脑袋就得掉,我图啥?”
狐朋狗友听得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