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弘远摇头,“我还没说完呢,至少得一百五十两,万一我头疼脑热肚窜稀呢?总不能带着病读书考试,那也考不中啊。”
褚郎君脸都绿了。
家里最多也就存了五百两银子,还想换个大点的宅子,大郎今年十三,二郎十一,眼看过不了几年都得成亲。
要是季弘远一次就能中举,那倒不是不能舍了这银子。
可身在秀才巷,褚郎君再清楚不过,每年参加乡试的秀才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可最多也就几百个人中举,这还只是江南一带!
他季三郎就是老天爷的亲儿子,就能保证一次中举?要是中不了……褚家也得跟季家一样喝西北风!
他偷偷戳褚娘子的腰,笑得特别僵硬,“那啥,三郎啊,姐夫说句实在话,咱褚家人就没有那个沾光的命。咱小老百姓踏踏实实过日子就算了,眼看着你三个外甥都大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咱实在是供不起你。”
褚娘子也想明白了,她胖脸上露出几分讥硝,“怎么,你这是都指望从我这儿出?季家就一点都出不上?我一个外嫁女,啥都让我来,你也不姓褚,凭啥?”
季弘远说不是这么个道理,“咱现在就是一时困难,我又不是不还,是吧?我中了举加倍还你还不行?咱可以立字据为证!”
他举起手,“我发誓,不管考多少回,我都会一直考下去!只要中了举,不管你和姐夫花费多少,我都双倍奉还!”
陆含玉听他把‘多少回’三个字加重,跟青衫对视一眼,笑弯了眼。
褚家估计要炸窝了。
果不其然,褚娘子站起身,沉下脸,“你赶紧给我滚!以后别再来我家了,这样的弟弟我要不起。”
褚三郎被踹后恨到现在,一听阿娘这么说,起来就扯着季弘远往外推,“就是,咱家没有你这样穷酸的亲戚!赶紧滚!以后再见你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阿姐我再穷酸也是秀才啊!我还是禀膳生啊!”季弘远善解人意地被七岁的小胖子扯出去,站在院子里撕心裂肺地喊。
“谁还没个困难的时候,莫欺少年穷啊!万一我考中了举人呢?你到时候也不认我这个弟弟?”
听热闹的直点头,天底下没有免费的馅饼,你想得好处,提前帮衬点总没毛病。
褚娘子一想到多考几次这些年攒的钱都得打水漂,胖脸就冷得跟后娘一样。
她站在门口扬声讥讽,“咱家没那么大的福分,你就是成了进士老爷,咱也不去沾你的光!赶紧滚!”
季弘远仿佛被打击得心神俱焚,带着哭腔喊,“就算阿姐不认我这个弟弟,你也不准备认爷娘了吗?”
褚娘子听见季弘远这话,脸色更冷。
“我当年走是为了啥?你回去问他们!当年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想着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做梦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