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伴笑着否认,“陛下您还正是英武的时候呢,您就是见季舍人聪慧,想起殷大统领,这也是人之常情。”
武晟帝心里想,人之常情吗?可帝王容不下人之常情。
宫里发生的事儿,季弘远不清楚,不关心,不在乎。
他甚至没理会拦住他的姚嘉邬。
他只在马车外头跟云易唠叨几句,“姚家忠于陛下,心里有自己的盘算也正常,我这些天在家也想明白了,反正我是不想再装好些年孙子,才能跟姚御史平起平坐,当几年官儿,攒够了银子,就准备归家当乡翁去咯。”
云易:“……”我信你个鬼哦!
姚嘉邬也不信,本来还稳坐鱼台的这位御史,看着骑马远去的季弘远,头回发现,自己有点看不透他了。
这些对季弘远都不重要,他回了府里,没急着去见陆含玉,先偷偷跑到了孩子屋里。
“你们把孩子送外父和外姑那儿,就说劳他们看顾几日。”
几个奶娘面面相觑,几日???
咋的,舍人要带季娘子出远门吗?
季弘远没带陆含玉出远门,只是去了乡下庄子上避暑。
自从知道殷十六夫妇是自己选择以死换所有人平安后,陆家爷娘,青衫,包括向伯等人心情都不太好。
最正常的当属陆含玉,她天天管家,照顾孩子,还要安排旧部暗暗吞下陈家在武国各地的势力。
她甚至把季弘远也照顾的特别妥帖,看起来好像一点事儿都没有。
被季弘远带出来,陆含玉还有些不太乐意,“眼下正是最重要的时候,你不是也结束沐休了吗?带我来庄子上作甚?”
季弘远从后头抱住陆含玉,指着远处一座前后足足四进,左右三座宅子连在一起的大庄子,“你知道那里是哪儿吗?”
陆含玉沉默了会儿,“知道,是我出生的地方。”
曾经的殷府,现在的长敬候府别苑。
季弘远笑眯眯凑在陆含玉耳边问她,“我一直没想明白,外父得日日上朝吧?那他住在这京郊,岂不是夜半三更就得打马往城里赶?要是下雨刮风的,连朝会都赶不上吧?”
陆含玉安静靠在季弘远怀里,“阿爷喜欢热闹,家里总有很多人,他又怕阿娘不喜欢被打扰,所以就建了这么大一座宅子。”
说起来,陆含玉唇角微微弯起,“当然,需要当值的时候,他就腆着脸住在阿娘的宅子里,说是要比着赘婿的标准对阿娘好。”
季弘远跟陆含玉脑袋挨着脑袋,“那你想他们吗?”
陆含玉眼神有点迷茫,“我不知道,关于他们,都是向伯,青衫,还有爷娘跟我说的,我对他们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是不是觉得,他们为了其他人牺牲自己,却抛弃了你?”季弘远继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