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果然很甜,又十分清凉,倒是解了她的热意。
见吴娇娘吃了瓜,张奎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却都是无奈神情,说道,“老神仙还是老神仙,算的真准,可是我那儿子却是固执的,白白浪费了姑娘的好意。”
吴娇娘听了这话就知道估摸着没拦住,心中一凉,问道,“张大哥他……”
“我还是让老大自己跟你说吧。”
张奎让崔氏领着吴娇娘去了屋里,说道,“吴姑娘到底是个姑娘家,还是你领着她去合适。”
正所谓男女大防也都不过那些富贵人家的讲究,寻常人家的却没有那许多说法,毕竟女人不出门买菜洗衣,这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让崔氏领着过去,有个女子在,已经算是最好的避嫌了。
吴娇娘进门一瞧,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原来张升正躺在床上,一副受了伤的模样,显然那件事还真是没有拦住。
崔氏这几日已经哭了许久了,这会儿见到吴娇娘吃惊的表情,再去看躺在床上的儿子,一时没忍住又捂着脸抽泣了起来。
“我就不该活着,都说我八字太硬,不该成亲,我却是偏偏不信命,终于克了自己的儿子。”
“娘,都说不是你的缘故了,吴姑娘还在这呢,你就别哭了。”说话的正是张升。
这会儿张升肤色惨白,但是精气神却很好,那一双眼睛格外的有神,见到吴娇娘走过来,让崔氏扶着自己起身,坐直了身子,郑重的朝着吴娇娘拜了拜,说道,“吴姑娘,请受张某这一拜。”
“张大哥不必如此,我可是受不起,再说你这……”
张升看到吴娇娘眼中的惋惜,自顾的一笑,显得十分的从容,和之前萎靡不振的模样大为不同,这让吴娇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张大哥,我实在是不明白,你为何要执意去作证?”
回去的路上,日头依然很大,晒的人难受,吴娇娘却是没有知觉一般,满腹的心事,她脑子里都是刚才张升说的话语,“吴姑娘,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所为,我也曾想听从父亲的话避祸,但是心里却实在是难安,如果因为我的贪生怕死却是让老师冤死在狱中,那我读了这许多年是圣贤书又是为了什么?”
原来张升的老师束崇文费了一生的心血写了本书,却是因为里面提到了先祖,被羁押入牢中,这事关谋逆大罪,许多人不敢说话,唯独张升却是为自己的老师击鼓鸣冤。
张升不过一个白衣,连个童生都不是,律法规定想要击鼓鸣冤,要先打上二十大板,那些人又是存了心坏了张升的身子,自然是下了狠手。
原来那些日子,张升萎靡不振,显然是因为这件事。
如果是旁人,吴娇娘少不得骂一句,但是这是后世名留青史的人物,他正是用这种近乎刚烈的手段,叫人害怕。
这世上总是有些人不屈不挠,叫人信服,但是她的婚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