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琰的目光又扫了一遍他手中的茶壶,“把这茶水给她送进去。”
冯远再次点头应下又目送他离开。
待人走后,他收回脸上的笑,看着这手中的茶水,轻哼了一声,他堂堂三品侍郎怎能给那五品郎中端茶送水,于是唤来司务厅司务,着他送了进去。
自上次梁琰甩门而出之后,他已有三日没有来这礼部衙门,丞相大人都不来了,自然不会有人往这里边送茶水了,宋绮罗自己倒了茶水进来,喝了口水之后,又着手将那些已经做好批注的案卷收拾整齐,堆放在主座正对面,这定考题之事她一个人也做不了主,可是若这丞相大人一直都不来那可怎么办?
宋绮罗发现自己又想多,这事陛下既然交给了丞相大人,那他定会办好,她这是忧愁什么?
她颇为无聊,一个人在这屋里转了几圈,这冯侍郎和那个司务本就瞧不上宋绮罗,自然也就不会在这闲暇时刻里来进这屋里与她交谈,转了几圈之后她又坐下,最后又索性趴在桌子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身后吱呀一声,是门打开的声音,只听那冯远说道,“相爷,您请。”
宋绮罗原本松散的目光立刻凝聚起来,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挺直腰背,随后从圆凳上站起来,转过身低下头,动作连成一串,对那人道,“下官见过丞相大人。”
还是在一样的屋里,还是说的这句话,还是同样的口吻。
唯一不同的大概只是那来人脸上相比上一次更为淡漠。
梁琰沉着嗓子“嗯”了一声,没等她说什么他便径直从她面前去了那主座之上。
见他坐好,她忙上前走了一步,说道,“丞相大人,这些案卷都已经做了记录,您再阅一遍。”
梁琰也没应她,伸手拿了一本案卷低头看着。
宋绮罗见他似乎不准备说话,也不敢再回到那圆凳上坐着,于是便挺直了身子,微微低着头在案桌前站着。
座上的男人抬眼,目光看向那个站着的小女官。
其实他哪里有什么心思看着眼前这些沉古的案卷。
他向来自负清高,这二十年来他从未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过。本想着她这人心思单纯简单,两人之间的事不能太过急躁,便处处想着法子让她与自己独处,慢慢接受自己,因此元宵节那日,他借口令她陪着自己逛灯会,又事先包下那船舫,为她准备了元宵,灯会上没有拿到喜欢的灯笼,他回府之后便画出灯笼图样令管家交给京城最好的匠师连夜赶制出来,又亲自在上面提了她的名字。
再者说那春闱考题,他早在元宵节之前便已经确定好,元宵过后,又要回到每日上朝下朝的日子,为了多点时间与她相处这才寻了借口来这礼部衙门办事处商议什么考题,弃着自己放着暖炉的轿子不坐,只是为了路上能与她多待会,可显然他做的这些是丝毫没有入她的心上,不然也不会在那天他做了一些亲近之举之后,她便态度大变,与他说话时,言语间尽是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