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那个道清观,也是太目中无人,掌握江东道家的主脉后就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好在宗院宽怀大度,不断差信使示好,那边才同意拉起绳桥,在蓬云山外围建了座蓬云寺,用来异地传佛音,只是啊,往来僧员连走动都受限制……可不叫人恼恨!”
善缘听他说的愤慨,心道:“你还为这个恼恨?说不定就是那什么佛宗院要来灭你们呢。”
谁叫人江东道门大一统,西境佛宗却是旁系纷杂,许多散户从异地迁进来,理念不相融,根本不愿意归附佛宗院。
善缘游走坊间,总是看榜文上贴着一批又一批待除名的寺庙,那榜文虽是官家发的,可那所谓的官家也归在佛宗院名下,当权者崇佛,国师是佛宗院的住持,自然手底下有一批僧官。
能除名的寺院留着是祸害,绊脚石踢了才能畅通无阻。
善缘虽然住在西境有些年头,但对佛宗院无甚好感,所见所闻,其行事风格都不对她的口味,听闻灭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佛宗院狗急跳墙了。
灰衣小僧不知道善缘的心思,还自个儿滔滔不绝的说着,善缘也不搅扰他的兴致,静静听他高谈阔论,眼神却流连在江面上,找到那一条晃荡的绳桥,略有些讶异
——这哪是什么绳桥?压根就是细细一条绳索,悬吊在江涛上晃荡,中间最低的一段浸在水里,能通过这条绳索过江的人,那轻功底子断然是没话说的。
灰衣小僧说的口干舌燥,停下来喘气,善缘借机告辞,直往云佛寺去了。那小僧还意犹未尽,扛起扫把自言自语:“哼,叫我来扫江岸,根本是瞧不起人,我圆普可不是专来做扫地僧的。”
就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阵疾风从林子里呼啸而出,卷着沙土树叶逼面罩上来,那小和尚被风刮得踉跄退了两步,刚站定便听到一顿一顿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就像有人穿着厚重的铁鞋使劲捣在泥地里的声音。
灰衣小僧吸了吸鼻子,浓烈的苦味呛入鼻管中,他半是忐忑半是好奇地瞅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就见黑暗中渐渐现出一个人影,越走越近,越近越清晰。
小和尚瞪大了双眼,冷汗爬满额头,他想转身逃走,奈何两腿像被打了桩一般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张开嘴巴,刚叫出个“啊”字,一道白光闪过,脑袋就飞旋到半空中,身体仍然维持站立的姿势,待首级落地,一股血雾从断颈处激射而出。
!!!
善缘坐在枝头上饶有兴味的看着两个扫地僧拖着扫把在寺门前晃荡,正是傍晚炊烟起的时辰,她鼻子好使,闻到从寺院里飘出来的菜香,肚子咕咕直叫,伸手掏进包袱里摸索,只找到半块硬邦邦的炊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