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缘拉着薛支走街窜巷,只见大道两边结灯挂彩,市集里更是琳琅满目,数不胜数。她在这摊子上摸摸,在那杂铺里转转,玩的乐不思蜀,把定风堂的事全然抛在脑后。
正走之间,突来一阵鲜香扑鼻,善缘闻的两腮发酸,馋涎欲滴,循着香味找到街角一家汤铺,铺子外正支着三口大锅烧得烟气缭绕。
善缘够头去看那锅里煮了些什么,被掌勺的师傅拿勺柄照脑袋上轻敲一记,喝骂道:“小子乱来,滚汤热火的,谁让你凑上来?”
善缘被他骂了也不恼,满脸堆笑:“大师傅,你这是什么汤,我还是头一次闻到这么香的味道。”
掌勺的见她人小嘴甜,生的机灵讨喜,不由放软口气:“这汤是鱼骨熬制,所选的却不是一般的鱼,而是滨湖冰层下特有的鳌鱼,据传这鳌鱼是龙王被砍断四足后变化而成,虽然化成鱼身,却还保有龙骨,用这骨头熬汤,自然比别的汤头鲜美。怎么样小哥,要不要来一碗?”
善缘在滨湖没尝到鲜鱼的滋味,这会儿口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多少钱一碗?大师傅我先跟你说,咱是刚开始做小买卖的嫩菜头,你可要多照顾点。”
那师傅哈哈笑道:“你小子倒精细,放心,算你最便宜的,先进来坐,不好喝分文不取。”
正打算叫伙计出来招呼,却有客人挑这节骨眼里发难了,只见那桌一个女子踹翻长凳,将手中竹筷往地上一扔,破口大骂:“什么龙骨汤!这种阴沟水也想来坑本姑娘的银子?”
说完愤然离去,伙计连忙追赶上前拦住她:“等一下,你、你还没付钱呢!”
“付什么钱?不是你们掌勺的说不好喝不取分文的吗?竟敢诓本姑娘来喝这喂猪狗都嫌酸牙的阴沟水,我还没找你们要赔偿呢?”
小伙计被她咄咄逼人的气焰压倒,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掌勺的一听有人说他熬制的汤是阴沟水,登时火冒三丈,捏着勺子走过去理论。
一个泼辣户,一个鲁汉子,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让步,没两句话工夫就吵得不可开交,客人们哪还坐的住,纷纷丢钱走人,免得扫到台风尾。
善缘瞅准时机,拿小碗偷打一勺汤,捧到薛支身前,满脸讨好:“大哥~~你先尝尝!”
薛支断然拒绝:“出家人不吃荤腥。”
“可出家人也不杀生呀。”善缘拿话堵他,他越是面无表情,她就越想看他为难的样子,逗他说话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薛支不与她强辩,只道:“破戒不得已,非不得已不破。”
“是,大哥说的都有理。”善缘皱起鼻子,捧起汤碗吹吹,喝了一小口,咂嘴道:“这汤明明很鲜美,怎的那姑娘说是阴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