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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还是她六岁的时候,有天周骊音闹脾气不肯读书,她便陪着在蓬莱殿里玩耍。恰逢永穆帝身边的掌事内侍来给章皇后送东西,尽是永穆帝亲自命人造的钗簪,镶珠嵌玉,华贵耀目。

    章皇后有事去了太后宫中,珍宝还搁在案上,尚未收起。

    她觉得那玉钗上嵌的南珠极漂亮,拿在手里小心观赏,谁知周令渊却从帘后冒出来,唬得她受惊不小。手里的玉簪摔落,颤巍巍嵌着的珍珠掉落不说,还将白玉雕琢的凤尾摔成了碎片。

    那是皇帝亲赐,章皇后还没用过,却被她不慎摔毁。

    魏鸾当时都吓傻了,手足无措。

    周令渊知道轻重,当场三令五申,不许她和周骊音乱说话,而后赶在章皇后回蓬莱殿时,抢先背了锅,跪地认错。章皇后气得不轻,重罚了他,过后倒也无事。直到前年,有回长辈齐聚,说起当初表姐妹的顽皮胡闹,周骊音不慎说漏了嘴。

    时过境迁,自然没人追究,不过是印证了周令渊对魏鸾的悉心爱护。

    而今章皇后旧事重提,显然也是有意提醒。

    “太子身边那么多表姐妹,从小就只疼爱你,连长宁都得退上半步,后来又一片赤诚,为你违逆太后、与我争执,着实是痴心。若不是皇家规矩严苛,你又实在年少,也不至于错过。”章皇后握着魏鸾的手,神情遗憾,“身为女子,能有人如此疼你,实在难得。”

    “鸾鸾明白。”魏鸾低声,真心道:“太子殿下待我的好,无人能比。”

    “你是个有心的孩子,也知道如今朝堂的情势。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东宫瞧着尊荣,其实也是众矢之的,有人虎视眈眈,明枪暗箭防不胜防,太子毕竟年轻,咱们都得竭力帮衬他。”章皇后说着话,打量魏鸾的神色。

    见她颔首附和,章皇后颇为满意。

    遂将话锋微转,道:“这回你父亲进玄镜司,也是有人暗里生事。不敢朝东宫下手,就先从别处费工夫,先整治魏家,而后是章家,最后是太子。鸾鸾,这些年里我都是拿你跟长宁、太子一般疼爱,咱们这些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道理你明白吧?”

    “父亲自幼如此教导,鸾鸾自然明白。”

    魏鸾应承着,将话题扯到魏峤头上。

    果然章皇后就势接了话茬,“说起你父亲,这阵子可曾见到他?”

    “还不曾见过。”魏鸾稍露沮丧姿态,“我提过这事,夫君虽有些意动,却还没安排。”

    “那得加紧了。有人死咬着此事不放,在暗里使障眼法挑拨离间,怕是玄镜司都被蒙蔽了。你设法让盛煜安排,到狱里探望时提醒他,千万别焦躁,我和太子定能化解此事,更不必担心你们母女二人,有我呢。”

    这话说得蹊跷,魏鸾心头微动,当着章皇后的面却不敢露出端倪。

    遂缓缓道:“鸾鸾知道轻重。能把父亲拘进玄镜司的必定是大事,若没有娘娘和太子殿下在,魏家早就不知怎样了。这半年里父亲未受责罚,官位仍在,我和母亲能安心等她,也是仰赖娘娘照应,鸾鸾心里都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