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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听见脚步声,正低头把玩个小物件。

    直到盛煜走近,才抬起头,眼底是淡淡的笑意,软声道:“夫君回来了。”

    鼻音有点浓,听着软乎乎的。

    盛煜因章氏而生的那点烦躁心思,被这娇软笑容化得无影无踪。

    他坐在榻上,伸手便将魏鸾揽进怀里。

    热乎乎的鼻息卷着酒意扑在耳畔,他的呼吸都是潮热的,“笑什么呢?”

    “有件事情,觉得挺好的。”魏鸾缩了缩脑袋,躲开他身上浓浓的酒气,将手里托着的小瓷瓶给他看,“昨晚夫君带着我逃命,染冬留在那里跟卢珣他们断后,杀完那些追兵,又顺道帮忙去退敌。打得太激烈,不慎受了伤。”

    “受了伤你还笑?”

    “她受伤我当然心疼嘛!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瞧这个膏药瓶子。”

    “卢珣的?”盛煜认得那东西。

    ——虽长相与旁的瓷瓶无异,因用得年头太久,釉色都掉了,痕迹独一无二。

    魏鸾的猜测得以证实,便抿唇而笑,低声道:“是我方才在屋里拣着的,闻着里头的膏药,倒跟夫君从前用的很像。不过夫君身上没这个,屋里其他人也用不上伤药,想来想去,只可能是染冬不慎掉的。这样看来,果真没猜错。”

    盛煜闻言,忍不住笑了笑。

    “成天净操心别人,蛛丝马迹都不放过,来玄镜司帮着查案如何?”

    “才不去。要不是染冬,我才懒得管呢。”魏鸾笑着将那瓷瓶收起,打算明日找个地方放回去,免得染冬面皮薄不好意思。而后往里挪了挪,帮酒醉的盛煜宽衣,口中道:“父亲也去客舍歇息了吗?”

    “嗯,我送回去的。”盛煜阖眼淡声,仰趟靠着。

    唇角的笑意亦悄然收敛。

    魏鸾虽在病中,却仍察觉了他情绪微妙的变化。

    今日母亲来北朱阁时,盛煜的态度便与寻常迥异,而今看来,果然是稍有不悦的。毕竟,先前夫妻俩因周骊音的事吵架时,盛煜就曾说过,周骊音没资格踏进曲园,态度异常坚决。虽是气话,但意思差不多。

    母亲亦出自章家,盛煜虽未明说,魏鸾也是知道的。

    这也是她觉得奇怪的地方。

    盛煜跟章家是政敌,这点毋庸置疑,章家有人折在玄镜司手里,玄镜司也有不少人遭章家戕害,仇恨越结越深,已是你死我活。但以盛煜的性情,原本是谁的账找谁算,不像会混淆公私,随意牵连的人。

    且事后想来,当初盛煜屡屡提及的是章皇后。

    莫非公事之外,他跟章皇后还有私仇?

    魏鸾只觉这猜测极为大胆,方才还曾试探过母亲,不过毫无所获,因盛煜这身份蹊跷,魏鸾也没敢问得太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