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她心存顾虑的原因。
不过事关重大,毕竟不可轻易论断,魏鸾瞧着她,片刻后坐回椅中,缓声道:“即便你巧舌如簧,也洗不清嫌疑。”
“难道你想私刑逼供?”
“有何不可。”魏鸾说得云淡风轻,“外子对祖母感情深厚,绝不会轻易放过凶手。对,你是梁王妃,轻易碰不得。但他为何入狱,你想必听说过。太岁头上动土,于他而言是家常便饭,闯东宫、打太子都无所畏惧,审问你这个身负嫌疑的王妃,有何不敢?”
嚣张的态度,几乎令沈嘉言气结。
但她也清楚盛煜的强硬手腕,若真蛮横审讯,她是扛不住的。
恼怒之下,沈嘉言甚至有些气急败坏,“你究竟想如何?”
“要个安心。”
沈嘉言一愣,见魏鸾眼底的锋芒已悄然淡去,倒有点想摊牌的意思。
她沉默了片刻,也坐入椅中,“好,今日就把话摊开。魏鸾,你生来优渥,不用花半点心思就能得天潢贵胄的青睐,前程似锦,我却不同。这些年里,我每一步都走得不容易,先前借月容害你,是初入王府不知天高地厚,如今既已栽了跟头,就绝不会再拿前程冒险。王妃之位于我而言,重于一切。”
“我确实恨过你,起因很可笑,已不值一提。但只要盛统领圣眷仍在,我绝不会因你而自毁前程。相信也好,怀疑也罢,我如今所作所为,包括示好于你,到盛府道喜,容忍你嚣张妄为,皆是为了梁王。你比不上他和孩子的分量。”
这样的理由足以令魏鸾信服。
她没再多说,只让沈嘉言稍候,而后起身去侧间。
……
盛煜此刻身姿紧绷如拉满的弓,孑然站在廊道里。
——显然是借门缝窥视沈嘉言的神色。
夫妻俩进了侧间,魏鸾轻吐了口气,“夫君瞧着,她的话可信吗?”
“不像说谎。”盛煜低声。
在玄镜司带了十几年,审讯犯人时察言观色、辨别真伪,于他而言是看家本事。沈嘉言虽身份贵重,毕竟也是闺中弱质,比他经手过的死士硬汉都好对付。方才神情言语之间,并非作伪。
魏鸾暗暗捏了把汗,“如此看来,这回的事更上次的厌胜相似,是章氏栽赃于她,挑拨咱们跟梁王府的关系。且那种药连蔡安都不知来路,最可能是出自宫里。梁王府里有不少宫里的嬷嬷,并非铁板一块,采春必定也是受章太后她们指使。”
这样的推断,与盛煜全然相同。
然而令他头疼的也是这点,“若真是她指使,倒好逼问解药。想从那两个毒妇手里取药却不容易,祖母恐怕熬不住。”
向来雷厉风行所向披靡的男人,此刻眉头紧皱,目露隐忧。